第2章下垂的疣枝桦
齐柏宜的航班在早上六点从虹桥机场出发,目的地在北疆阿勒泰地区、下午四点半的雪都机场,中间还有在北京的三个多小时中转。
时间实在太长,尤其对于齐柏宜这样坐不住的跳蚤,简直酷刑。便只好全程枕着颈枕睡觉,昏昏沉沉在高高低低的梦里浪费了大半天。
飞机落地停稳后摄像组里有人晕机,一群人边等程昇来接边围观人吐。
几个人都很熟了,这几年一直跟着齐柏宜来来回回地往外跑,虽然没什么顶好的成绩,但齐柏宜给得多。
摄影指导在吐,分组摄影把设备放在一边给她撑塑料袋,边撑边笑着催她:“杨姐快点儿啊,我好冷。”
其他人都把行李摊在路边,找厚衣服穿。
阿勒泰和上海的温度差实在太大,所有人都卯足劲把自己往熊里裹,一群人像劫匪一样站在路边穿抢来的衣服。
齐柏宜看着那件纯黑色的长款羽绒服纠结,最终放不下皮囊的美丽,选了一件背上有彩色花纹的面包服。
“齐导又花孔雀开屏!”
有人起哄,齐柏宜反以为荣,说:“新买的,好看吗。”
“好看好看,”摄影指导吐完了,漱了漱口,虚弱地夸奖道:“小宜应该进军演艺圈。”
身后传来发动机的响,由远及近一股汽油味。程昇开了辆大巴,把车窗推开,朝人群喊:“这边!”
齐柏宜跟他们放好东西,上车就坐到第一排,程昇瞥他一眼,又转回去。
“干嘛啊,偷看。”
齐柏宜打了个哈欠问,“想你爸爸我了?”
程昇否认仅需零点一秒,说:“不想。”
然后又转头看了他一眼。
齐柏宜瞪回去:“要么有话就说要么好好开车。”
好机会。程昇见状立刻开始犯贱:“你女朋友呢?”
毕竟在热搜上挂了大半天,女主角的公关微博也当日就发出澄清公告。然而人类最爱把别人的私事当成饭桌上最香的下酒菜,嘴角流着油争先恐后地啃食,后续的花边新闻仍然像余震一样源源不断。
在上海陪季韶的多出来的两周,齐柏宜回家去住,不再去住着父亲和女演员的酒店,于每日白天把季韶接出来玩儿。
齐柏宜对此言简意赅:“滚。”
“没有谈吗,”程昇颇为遗憾,“我们都以为你谈了呢……”
“谁们?”
齐柏宜问,但也没有很放在心上,偏过头看不断倒退的绿草与山峰。
但程昇没说,不知道在保留什么秘密,突然露出个不大对劲的笑,笑得齐柏宜背后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