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认识这么久了,大家应该了解我的行事风格。我不喜欢放任生命走向虚无,也很厌烦资源的浪费。”
“我要求所有被归零的污染者,前往宇宙荒星扎根。如果他们连挨过漫长到生命尽头才会得到解脱的虚无都不怕,那么他们的虔诚一定可以为我做到这个。一定能够,为我效力,对吧?”
执微现在才说这件事,但她已经笃信,一定会的。
一定会的。
因为这帮人之所以现在被关在疗养院里,忍受虚无,之所以是污染者,就是因为这些人信神,信到了极点。
就像贪狼鹑火兄妹两个的父母一样,孩子过去许多年回忆起父母,脑海中只有时时刻刻都在祷告的信徒的背影形象。
既然为了神什么都愿意做,为了神明可以长久地自我磋磨,那就为了她这个唯一神支援边疆吧?
如果一定要吃苦,为什么要吃信仰的苦呢?去为了她吃建设星际的苦吧。
人们听着执微的话,眼底露出迷茫。
“什么是归零?我猜,你们想问这个。”
执微调出了她的污染值数据,将那个大大的零展现给每一位看向她的选民。
她的污染值为零,曾经向选民证明了她的虔诚。即便她知道这个数字只意味着她忠于她自己,但在这个世界看来,这是她虔诚对待神明的铁证。
现在,她是唯一神,那么规则、说法、解读都应该由她而定。
那么她一个人是零,算什么呢?为了恒定平衡,为了减少动荡,她无法立刻将真相告知大家,必须通过时间去将真相逐步渗透给各位。那么这些污染者的冤屈还要受到什么时候呢?为了补偿,为了让他们快速回到正常生活里,还有什么是能比被唯一神亲自“净化”,在众目睽睽之下污染值降到和唯一神一样的“零”,更震撼的做法呢?
执微:“各位,从现在起,污染就是被写进历史里的旧事了,是在唯一神空白期的存在。现在已经没有了。”
“没有污染,只是往后不会出现污染者。现存的污染者又该怎么解决呢?”
她不是在询问谁,她已经想好了答案。
执微:“唯一神的治理下,不允许有任何一个污染者存在。”
“疗养院的暴动很容易解决,但如果疗养院的舱体逸散在宇宙中,才是麻烦。神明既然有高于选民的力量,就应该站在一线,站在所有选民的前面。”
执微看向安德烈,命令道:“请我的祭司即刻调度舰队,将疗养院的排布舱体引向神殿。”
“就在神殿,就在这里,就在所有人类面前。”
“我会一个舱体、一个舱体地为所谓的污染者净化。我今天就站在这里,什么时候把这三千多年积攒的全部污染者都处理完,什么时候总选结束,什么时候直播关闭。”
三千多年?三千多年里积攒的全部污染者?
要知道,疗养院是如同蜂巢一般的紧密结构,最早的污染者在最里面,而后时间越近,新的污染者居住的舱体围绕着最开始的舱体外围一点点组合上去。
执微要从外壳开始,一层一层地净化污染者。直到疗养院的这颗球体一层层地剥开,直到最后的一个舱体都处理完毕。
有必要吗?距离最里面的污染者被关进去,已经过去三千多年了。ta早已是一具尸骸,甚至已经破碎灰化,成为一捧碎屑了。
人们望着执微坚定的眼神,听着自己心口传来的快速心跳声。她如此坚定自然地给予解脱,人们望着她笔直的身姿,愈发目眩神迷。
执微观察了一下台下神明的表情,也并不客气:“既然是神明,一定要做些人类做不到的事情,才能证明我的身份,才能服众,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