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安平出来了。
小声交谈的众人不由息声,用一种难言的表情望向张安平。
张安平表现出来的脆弱让他们……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没有人会认为张安平没经历过残酷——仅从公开的信息来说,从淞沪会战开始至今,张安平亲历的残酷战场就不少于十个!
而战场有多残酷?
地狱,大概也就这么回事吧。
可张安平面对厨房的那一幕展现出来的崩溃,却意味着这个凶名赫赫的王牌,拥有比他们更多的人性。
这才是最让人无语的地方。
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张安平走到了徐文正面前,面对脸色还有些蜡白但无比冷冽的张安平,徐文正不由心慌。
“徐站长,重庆站……是干什么吃的?”
徐文正苦涩道:“张长官,此事、此事是重庆站失职,文正愿意受罚。”
他的苦涩是装出来的,虽然不耻于军犬基地的种种,可他总觉得张安平小题大做。
这年头,死的人多了,去年的河南大饥荒,死了起码三百来万——三百来……万,跟这里的五具或者五十具,差距多大?
人命,真的不值钱!
但在张安平面前,他还是表现出了痛惜之情。
嘭
张安平猛的踹脚,徐文正被踹翻地上后他放过了对方,径直走到了毛仁凤处。
毛仁凤瞬间心慌起来。
他立刻义正辞严的表态:“安平,此事必须严惩不贷!这等丧尽天良之徒,非百死不足以赎罪!”
嘭
回应他的还是张安平的猛踹,一脚就被踹翻在地。
毛仁凤变色,想要爬起来指着张安平破口大骂,但注意到周围的特务默默的摸向了怀里的手后,他立刻改变了口吻:
“踢的好!我老毛管理着局内常务,未能发现这等丧天良之事,该打!”
张安平懒得理会毛仁凤的见风使舵,他深呼吸一口气,低声道:
“虽然我们干着脏活,做的是被人唾弃的营生,但我们可以骄傲的说——”
“在反抗日寇入侵的战场上,我军统儿郎,没有让领袖失望!”
“也问心无愧!”
“我们和日寇最大的区别是,我们是人,而日寇是禽兽。我们杀人是为了保家卫国,他们,是侵略,是以杀人作为游戏!”
“我们纵然是下了地狱,也可以昂首挺胸的说:我们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