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铃忽然静了下来。
他恍然地眨了一下眼,望着周观熄的脸,像是没有明白话中的意思。
无意识地后退一步,他反应过来,慌乱地摇头:“可是,岛上的生活会很艰苦,你有这里这样好的生活,还刚刚升了职,你又不是笨蛋……”
周观熄却步步逼近,不再给他逃避的机会。他的眸光永远很静,哪怕后方灯火璀璨,却依旧像是一片沉稠的海。
“你问一下试试,说不定,我会突然变笨了呢?”
他说。
后腰抵在栏杆,颜铃终于无路可退。
血液沸腾着凝聚于心口,烫得他不得不面对眼前的人,被迫直视无处遁形的心。
“周观熄,”他很轻地开口,“你愿意——”
愿意去我的家乡吗?频率不是偶尔,而是永远?
愿意和我一起回岛上,见我的亲人族人,愿意自此之后,成为我的生活、生命之中的一部分吗?
所有未尽话语却戛然而止,因为下一瞬,一种他前所未见的、洁白而柔软的细碎,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鼻尖上。
颜铃睁大了眼睛,摸了摸,冰冰凉凉的水渍化在指尖,他惊叹着仰起脸,看到无数雪花静谧地落了下来。
啊,是雪。颜铃快乐地想,他的第三个愿望也实现了。
钟声遥远缥缈地响起,因雪分神的颜铃,也随之迎来了他不够专心的惩罚——口中撞入另一个人的气息,分外熟悉的强势,令人贪恋的温暖,融入血液,烫入心窝。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以“下蛊”为理由,也没有以“练习”为托词。颜铃的牙关被猝不及防地撬开,呼吸紊乱,回应得艰难,眼前不知是因为越下越密的雪,还是越来越稀薄的氧气,一点一点地朦胧起来。
唇齿交融,呼吸缠绵,终于得到片刻喘息,他听到周观熄在耳边低声说:“……愿意。”
颜铃身子一颤,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喘息着问:“你都不知道我要问什么,怎么就抢答了?”
“不论前提是什么,”面前的人拂去他额前发丝的雪花,将手覆在他的脑后,“答案都可以是愿意。”
那个没来得及写在本上、深埋心底的第四个愿望,还未完全说出口,便已被面前的人毫无条件地满足了。
细雪纷飞,许久,颜铃抬起脸,双手抚过周观熄的脸,踮起脚尖,闭上双眼,不再犹豫地吻了回去。
没有什么所谓的特别幸运,只是有的人,会一直让颜铃得偿所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