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没有抬头:“请稍等一下,还有一点事情。”
“你想让我们放弃我们原来的打算,这点我们已经知道了。”
拟发回头看向因为突如其来的对话,重新恢复成原来苍白忧愁的同学,好像先前讨论时脸上偶然出现的鲜活只是她的错觉。
“我会认真考虑的,学校处理之后,或许有需要到我们的地方。”
拟发认真道:“你不需要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我们身上,我们会自己解决的。”
“很抱歉,暂时不行。”
安溪道:“因为你们的事情已经不单单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里面还包含了朱老师的情况。”
“那份记录相信你们已经看到了,朱老师情况堪忧。”
安溪解释:“从记录上看,我的猜测是他用了某种办法找到了你们,我想要治疗朱老师,就要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
“找到源头,才好治疗是不是?”
拟发听完就知道安溪的意思:“你想通过我们找到当时发生了什么,这个思路我理解并认同。但是这里存在一个问题,我们不是那些人,我知道你想要证明我们是真的,但是如果我们是真的,这些记录我们怎么没有感觉呢?”
“没有人能证明你们是真的,也没有人能证明你们不是真的。”
安溪温和道:“这就是现在的难点,没错吧?”
“那么我们抛开真假,你们认为你们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个问题我们早就想过很多遍。”
拟发平静道:“猜测很多,但最后我们认为最准确的一个猜测就是,我们是静静污染的衍生物。”
安溪有些意外,这个说法是她不曾想过的。
“门污染出来的那些‘人’,最初是很难分辨真假,但是教职工仍旧能够分辨出来,甚至相处久了的学生也能分辨出自己同伴的真假。”
拟发道:“毕竟‘人’的伪装再怎么真实,在目的是侵蚀的前提下,行为总会露出破绽。”
“我们不同,这么多年以来,我们确定我们里每一个人都没有要侵蚀学校其他人的意思。”
拟发:“我们每个人都在刻意拉开跟其他人的距离。”
安溪安静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回应。
“我们也曾在课堂上,思考讨论过,关于我们到底是谁的问题。”
拟发垂着眼,错开安溪的视线:“我们观察过正常的学生,在他们还活跃的时候,通过观察他们寻找我们跟他们之间的异同。”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他们的情感我们也有,他们的血肉我们也有……我们又去找了过去四班的记录。”
拟发:“那是四班班主任跟老师们对学生的记录,在记录里每一个学生都那么……不同。”
“他们不可能在失去记忆但没有失去常识之类的本能的情况下,变得像我们一样,怯懦、畏惧、恐惧生又恐惧死。”
她听到身边沉重的呼吸,停顿两秒,抬眼看向安溪。
奇怪又没有那么奇怪的是,安溪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平和的包容的,好像无论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能处理好的那种来自于强大者的包容。
在这样的注视下,拟发感觉呼吸都好像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