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去了。”
他收回目光,抿了抿唇,眼神又变回他自己的寂静与漠然,随后出房下楼,直直向等在城门处的那个太学府弟子走去。
有人引路固然好,但林斐然不想横生枝节,越简单直接的做法,越不容易出岔子,她不想花费时间验明正身,索性让卫常在化成她的模样前去应对。
眼下的每时每刻都很珍贵,她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见卫常在化形成她的模样,与前来引路的宗门弟子碰头后,她微微放下心,很快赶至州府之外,娴熟而迅速地布下阵法。
即将收尾时,卫常在也匆匆赶到,按照她给出的舆图补足余下部分,验过法阵后,二人才回到城中。
即便是州府,这里也仍旧萧条落寞得多,来来往往的人中,看起来康健的大多是修士,靠在街边的要么是流浪至此的难民,要么是因寒症而等死的苦主。
林斐然无声看去,随后转过一个街道,去往密教在此处设下的据点探看。
密教门前仍旧人流如织,颇有种萧条中生出火热的荒谬之感。
一点又一点的气机被擭取、被奉上,俱都汇入一旁的功绩炉中,混做杂乱的一团,奉上气机之人也被记录在功绩簿中。
书册上有了名姓,献上气机的人便面露喜色,忙不迭带着家眷去往后方的据点之中,向殿内那尊一臂高的小像叩问、掷签,然后郑重写下心中所愿。
林斐然的目光从人群之中划过,心中正在琢磨什么,忽然间,一抹艳色突兀映入眼中。
她抬目看去,只见密教梁上悬有一块匾额,写有“道法无量”四字,这向来是他们的教义,并不稀奇,但就在这量字的右下角处,却平白添了一只云雾缭绕的单目。
就像他们道袍之上绘出的那只眼一般。
单目凿刻在木匾上,又在中心处一一笔以极其鲜妍的朱砂点染,于是这只单目便显出瞳仁,有了眼中之睛。
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贸然现身,而是寻了附近流民汇聚的地方,混入其中,这才终于探得缘由。
“那个红眼睛?我知道,前不久密教就在说这个事,就差敲锣打鼓了。”
其中一个流民开口。
“说是过不久便是道主的生辰,圣女在筹备诞辰日,于是密教各处便都绘上这样一只眼。”
生辰?
容不得多想,林斐然探到消息后,便放下不少吃食,一边算着时辰,一边马不停蹄地与卫常在去往下一个州府。
人界与妖界地域不同,布阵并不如妖界那般顺畅,每一次布阵都十分耗时,如此轮转五次后,终于在第三日的子时,林斐然做完了计划的第一环。
此行恰巧耗费两日。
她取出玉牌,划过一道法印后,对面传来张思我的声音。
“如何?”
他开口。
林斐然坐在大泽府,看向幽静的沙漠夜色,嘴里吃着补灵丹药,缓了一会儿才开口。
“无碍,所有阵法全都布下,你们呢?”
“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