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地方,寻常人终其一生或许都未能得入,更不可能撞运进第二次,于是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很快将这点插曲忘却。
金澜亦然。
秘境的事情虽然奇特,但于她而言,也只是修行途中的一段奇遇,很快便被她当作机缘抛之脑后,只一心扑在修行与炼器之上,也再没有误入那个地方。
她仍旧在探查自己从小便能窥见的天裂,期间听闻密教兴起之事,便心血来潮,连带着一起深查起来。
查得越多,便越发现密教并不算一个正道教派,他们蛊惑教众做了不少邪事,而她想起那个灰衣修士,心中只有种熟人误入歧途的唏嘘。
然而这些感慨与唏嘘不过是诱因,真正让她盯上密教的,是白露一事。
她与白露虽然不常在一处,但仍旧保有书信往来,就在某一日,她察觉到一丝微妙的不对,便询问她到底在何处,担忧之下,她赶到了洛阳城,见到了那个坐在亭中、面色已不似往昔的好友。
她的双足仿佛就长在这深宫之中一般,一眼看去,她着一身红服,几乎快与这萧瑟的宫墙处融为一体。
两人聊了一夜,金澜终于知晓一切,她知道好友被困在此处,知晓人皇使用密法夺舍一事,而那枚珠子就来自密教。
她心中烧着怒火,她想要带走白露,却被拒绝,昔日友人只说。
“金澜,我该陪着他,这么多年,我已经不可能将他抛下。”
从那之后,她永远离开洛阳城,没有踏足一步,也再没有与白露有过书信往来,但并未停下对密教的探查。
说到此处,金澜顿了许久,直到将她的乌发簪好,才收回手,慢慢梳着林斐然的尾发,轻叹一声。
“后来,世间不知何时出现了寒症,许多人染上这个怪病,久久不愈,我的一个好友也没能幸免,我四处为她寻药,直到某一日,我再度收到白露的信。
里面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枚丹药。
我心中知晓她的意思,便让友人服了药丸,她果然好了不少,我便觉得这寒症有异,或许与人皇有关,便开始追查此事。
也是在这期间,我认识了不少同样窥见天裂的人,正是张思我他们。
从他们口中,我才得知补天之事。”
林斐然从她手中接过镜子,思忖道:“他们不知道天裂与密教有关?”
金澜点头:“连我也不知。在现有的记载之中,天裂最开始出现在神女宗的手札里,而所谓的补天,则是许多先辈流传的说法,其中都没有提到密教,我们现在知道的许多事,都是后来才查出的。”
“在众人都没有思绪,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突然想起秘境奇遇之事。
说来也有些可笑,我不喜密教,但心中实在太过困惑,谜题太多,而那个人又好像什么都知道,我便萌生一个想法——
我准备去他那里打探一番,试探试探,至少在他看来,我还是一个误闯的有缘人,并无危险。
但正如毕笙所料,天之涯海之角这个地方,我没能再撞运回去。
接下来的数年,我都在找这个地方。”
后来在某个午后,她去了北原附近,竟然再次阴差阳错地进了天之涯海之角。
“这是我们时隔许久的第二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