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学过,世间诸事,不论好坏,不论难易,就算天机算尽,也只能生衍出四九,绝不会尽满,而这其中的‘一’,便是定然会有的一点变数、一线生机。
当初我们几人聚在一处,卜算这本出现的石书时,卦象便是这般说的,你既然是那个‘一’,又如何能入这‘四九’?
若要解开这本书,还是要他的心头血。”
林斐然沉默,如霰却看她:“不想见他?”
她摇了摇头:“在他眼中,我已经不在人世,一切便真的能够在此处了结,尘归尘、土归土,我又何必再去扰乱?”
如霰靠近她,打量着她的面容,却道:“你若出现,对他来说或许并非扰乱。”
林斐然叹息。
如霰却没有离开,而是更加靠近:“不过,还好当初选择离开你的不是我。”
林斐然就是那种看着心软,但只要一认定,就绝不会回头的人,对他来说,这的确十分令人安心,可对别人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一种失去后就再也无法拥有的残忍。
——这更让他喜欢。
他低头吻了吻林斐然的唇角,自她再度醒来后,他便越发喜欢这样纠缠在一处的亲昵,甚至算得上频繁,这样能更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存在。
只是才感受得几个呼吸,玉牌便响起,里面传来张思我的声音。
“斐然,你们如今在何处?”
林斐然原本有些发晕,这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立刻将她神智拉回,她微微后仰,对上如霰似笑非笑的视线,耳廓顿时漫上薄红。
她立刻抬手胡乱擦了擦唇角,清了清声音,回道:“前辈,我们在洛阳城。”
如霰扬唇一笑,但没有发出声响,只是直起身,坐倚着桌案,支着下颌看向那块玉牌。
张思我嗓子一紧:“怎么到洛阳城去了,那现在可都是密教的人,你们没事罢?”
“暂时没事。”
林斐然回得很严谨,“前辈,先前那道传音我们也听见了,你们现在应当与不少宗派的掌门待在一处,我想问问,那张请帖上到底说了什么?”
张思我短叹一声:“我就知道你能猜到,刚才没有回你,也是因为一直与他们在商议这件事。”
玉牌那方传来吱呀声响,像是阖上房门的声音。
张思我继续道:“这张帖子发来,是要请各宗派的掌门前去参加祭天大典,不过,参典是假,以那些弟子为质,要各派宗门交出灵矿是真,一条灵矿换回一个弟子。”
林斐然的眉缓缓蹙起,如霰也看去,指尖在桌上轻敲。
她问道:“他们要灵矿做什么?”
“我们先前讨论过,如今世间灵力已被那方冰柱吸取大半,他们应当是想要汇聚这几条矿脉,炼出灵气,至于之后要做什么,便众说纷纭了。”
张思我的语气中带着罕见的苦恼。
“被抓走的那几个弟子,都不是小门小派的人,培养他们所花费的心血,绝不是一条矿脉能比的,要用矿脉去换,这些宗门也都出得起,只是——
给了矿脉,与助纣为虐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