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右,便不在烟幕之中。
观望间,林斐然放下长笔,她已然将信笺写好,又拿起香丸,当着秋瞳的面将信纸折作纸鸟,放出窗外。
她清声道:“这次出行匆忙,忘了带上传信的白玉铃,只能用这样的法子,不过他们很快就会收到消息,暂时不必担忧。”
行走间,烟幕中景象随她移动,恰巧将窗下梳妆台上的铜镜映入,其中闪过一抹白影,因为林斐然停顿片刻,秋瞳也只来得及看清片刻。
那人穿着一身月白锦缎,俯身趴在床榻上,雪色长发散落在淡红的薄被上,如同披下的一层薄雪。
他的目光看向林斐然,一手垂在地毯上,时不时轻敲,显然是在等她忙完。
林斐然动作很快,放飞纸鸟后,便回到原来的位置,镜中的画面也随之退去,若不是偶尔传来一点细微的敲打声,秋瞳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她眨了眨眼,佯装没有看见,含糊道:“罢了,你现在在躲人,我便不多问……你拿针做什么?”
林斐然将纸笔挪到一旁,再度拿起那个针包,她将银针一根根抽出,用灵力淬炼,随后道:“准备施针。”
给谁施针不言而明,秋瞳耳廓微红,为自己方才的猜想汗颜。
林斐然一边动作,一边看向她,问道:“除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张春和还和你说过别的吗?”
秋瞳摇头,随后想起什么,立即抬眼:“差点忙忘了,他、他从我取走的曲谱上,猜出我是……是那个。”
顾及如霰在场,秋瞳没有直说,但她语气也有些忿忿。
重生一事本就十分荒诞,在乾道几乎闻所未闻,若非张春和也和她一样,他又岂能如此准确地猜中?
林斐然动作一顿,抬眼看去:“猜出了,但他一点都不惊讶?”
秋瞳垂头:“看起来不像……或许他在猜出时便已经惊讶过了,也可能他并不在意。
他向来不关心这些不重要的细枝末节,说我没什么长进后,大师兄便来传报,说密教一直在寻我,请他出手相助,他便走了,至今未回。
他和密教果真有所牵连!”
听到一个熟悉的人,林斐然放下银针:“是师兄通传的?”
秋瞳揉了揉酸胀的手腕,点头:“听起来,他似乎与密教颇为熟稔,但也不必多想,他每日要为张春和处理这么多事,与密教联络又岂是他能推却的。”
林斐然垂目思索,她倒是不顾忌他与密教来往一事,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如此熟悉,甚至成了其中的传话人。
她心中琢磨许多,又不禁想张春和将秋瞳拘禁在此的缘由,难道仅仅是为了他们的婚事?
她抬眸看去:“秋瞳,我有一个消息,不知真假,听闻道和宫在筹办你与卫常在的婚事。”
话音落,方才还在擦汗揉肘的人,就像被定身一般,停了动作,面上有一种被天降大饼砸晕的茫然、不解。
且不论这饼她想不想吃,但确实来得突然。
和卫常在成亲……
她不知作何反应,下意识觉得应该开心,却又实在笑不出来,于是五官打架,眼皮微跳,嘴角一抽,这表情便扭成了荒谬。
“不对,有诈,这其中绝对有诈!”
没等林斐然开口,秋瞳倒是先惊呼出声。
就算是上一世,她与卫常在如此恩爱,张春和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想让他们结契的意愿,更遑论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