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霰却已经将温热的药倒入瓷碗,他抱臂道:“她要出来了,猜一猜,好吃的饭菜和酸涩的配药,她会先选哪一个?”
“若是选了药,是不是说明,就算没有我,也轮不上你?”
后来林斐然出门,在他的注视中,果真先喝下了那一碗特制的药,浓烈的青梅味甚至能够飘到他的鼻尖。
她面无异色,只是微微瞪大双眼,有些不解。
那的确很酸。
但不及他心中万一。
与卫常在的这一场对垒,他可以说丝毫没落下风,但在看到林斐然的那一瞬间,他心中仍旧升起了从未有过、又不甚分明的,嫉妒。
这个词几乎不会出现在他口中。
人族皆以孔雀象征自恋之情,他从来不觉得不对,甚至欣然接受,自爱并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他自己已经足够好,所以不必去嫉妒谁。
但他不得不承认,在卫常在描绘出那个场景时,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想象。
想象林斐然是如何走入桃林、想是她是如何飒然行于荷池,捉回蜻蜓,然后来到身前,用那双净澈的眼望来,抿起一个专注而温和的笑。
正因为对她太过熟悉,所以他能够将这个场景分毫不差地描绘出来,所以他嫉妒。
他从来不知道嫉妒是这样的滋味,甚至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将蜜草换成了甘梅,酸得林斐然不停抿唇。
他紧紧看着林斐然的神情,就算知道她不会因为这一点酸涩而对他不满,他仍旧没有撤回目光。
林斐然收回看向卫常在的视线,心中对今晨的对峙有了猜测。
大抵便是他将过往的事告诉如霰,令他心中不悦,两人又有了龃龉,这才动了手。
没等她开口,卫常在便端着一碗素面走来,打断了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他将碗放到林斐然身前,清声道。
“慢慢,可以吃了。”
林斐然转头看去,在两人的注目下,她却直接摇了头:“不必了,你先前也没吃多少,这碗就先自己垫一垫,我可以自己动手。”
言罢,她撑着桌案起身,准备去厨房,在经过卫常在身侧时,她停了脚步。
“我们在你这里暂避,原本就是牵连,又怎么能让你再动手做这些?
今后的餐食,我会自己做,便不麻烦你了。
往后几日,我需要熔炼东西,便在屋顶行灵打坐,不需进屋休憩,你若是累了,可以自便。”
她走了两步,回头看向如霰,抿唇道:“你方才也没吃多少,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闻言,如霰搭起的腿又开始轻轻晃动起来,唇角微勾,但他抱臂在前,没有开口,只向她略略歪头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