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丁仪与我母亲相熟,又知晓封印一事,要推测出这一点并不算难。
所以他们设下一局,想要瓮中捉鳖。”
她抬手一点,几朵牡丹在其中绽开。
“但局中出了变数,白露早有退出之意,那时恰逢《大音希声》著成,她了无牵挂,心存死志,给这个局带来了最重要的变数。”
林斐然手一顿,抬眸看向师祖。
“师祖居于书中,却仍旧消息灵通,但为何不提早告诉我?”
师祖微微叹息,在她对面坐下,温雅的面上罕见地露出几份心虚:“并非是我有意隐瞒,这些事在同一时间发生,消息来源又十分琐碎,我也是前两日才拼凑出全貌,实情或许比这还要险恶。”
林斐然纳罕道:“没想到师祖还有线人,难道是张思我他们?”
师祖虽是圣灵,但只能在朝圣谷那样灵气充沛的地方久待,出了外界,便只能居于铁契丹书这样的地方,暂作修养。
林斐然实在想不到他是如何凑出这么多消息的。
师祖到底是过来人,不像林斐然这样脸皮薄,很快便神色如初,笑得和善。
“我离世已久,哪里还有什么线人?
不过是趁大家夜间熟睡时,入梦显灵,问上一嘴罢了。
那些被探查的弟子修士,虽然不都是道和宫的,但还卖我这个老人家一分薄面,见我入梦,便纷纷委屈地向我诉苦,拼拼凑凑,也有个大概了。”
林斐然讶然看他,想起师祖入梦时化身的那只巨眼,心下一抖,忍不住道:“他们怎么认出您的?”
师祖叹道:“用了点灵力,供奉的画像什么样,我便凝成什么样,问过几人,便得歇息一段时间,是以慢了不少。
但就是这点时间差,才叫你以身入局,遭人算计,想来也十分遗憾。”
林斐然却摇头,声音平稳:“即便知晓全貌,我也会去,或许正因如此,人皇他们才有恃无恐,不怕有人泄密,接风宴那样粗糙也敢‘请君入瓮’。
不过,这一遭我并不后悔。”
“不后悔……”师祖望向天际,意味深长道,“世间事,能有几人不悔。罢了,我推测出来的前因后果也告诉你了,但实情是否当真如此,我只有八成把握。”
“八成便已足够。”
她提起笔,垂下眉眼看向白纸,“师祖,您叫我提笔画灵脉,莫非是想以假乱真?”
师祖颔首:“灵脉顽劣且特殊,你先前应当也有所体会,若是将它放在某处,或是埋于地里,它必定忍耐不住,游走而出,到时候怕是连我们也寻不到踪迹。
它只能跟在身旁。
他们既然已经知晓灵脉在你身上,便多做几个赝品,乱一段是一段,先拖拖时间,我再好好想想怎么安置它最为妥当。”
林斐然只能点头。
她提笔在纸上绘出五条灵脉,直至墨快用完才停笔。
手落之时,纸上脉络由墨转金,熠熠生辉,如蛇般在纸面游走,下一刻便破纸而出,如同真物一般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