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斐然站在那副画前,对于母亲与白露很早以前就认识的事,她其实并不惊讶,早在明月公主与她说起过往时便有过猜测。
她的目光从母亲面上划过,再缓缓落到那把青罗伞以及机关鸟上。
她想,母亲确实精于炼器一道。
沈期见她注目良久,又有这般特殊渊源,心下一软,便抽出腰间老笔,开口道。
“如果你想留下这幅画,我可以帮你临摹下来。”
太学府的弟子诗画皆通,能够将这幅画临摹赠出,也算是他送的一份答谢礼。
林斐然与卫常在一同向他看去,目光却不尽相同。
沈期看出她的犹豫,径直取出一张纸铺开,笑道:“与平常作画不同,只是临摹的话,不会花费太多心神,也不需很久,一刻钟便足够。”
林斐然默然片刻,也不再推诿:“多谢。”
沈期鹿眸微弯,羞赧垂目,提笔在宣纸上描绘。
卫常在站在一旁,将林斐然的神情尽收眼底,似有触动,于是看向自己的手,他忽然想,自己能做什么?
沈期在妙笔一道确有天赋,蘸墨混色,加上功法辅助,将这幅画临摹了个十成十,就连右下角的几行小字也一并添了上去。
“小姑娘,钗裙香,同携手,游三江。金陵渡,泥畔堂,粉荷妆,雨慌慌。
石桥之上二人渡,酥风吹烟波,雨霖铃上房——
十月初七,金陵渡中遇雨,遂留此作。”
沈期收笔,或许是刚刚画完这一幅,心中也荡起一些“若只如初见”的感怀。
“我从来没想过,圣宫娘娘还有这样的过去。”
过去的终究过去,不会再来,就像再也不会在圣宫娘娘面上见到这样的神情。
“我也没想过,母亲还有这样的过去。”
林斐然收下这幅画,再次道过一声谢后,这才解开此间法阵。
出了那间书房后,三人并未回到原来的花厅附近,而是到了另一处宫殿。
殿外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以及两位侍女匆忙的声音,二人正提及接风宴上慕容秋荻与群臣辩经一事。
如今宴上哄闹,众人也分为两派,一派同意铲除密教,另一派却觉得神女宗有猫腻,提议先将神女宗控制在手。
期间,人皇却一言不发,只让他们不停奉菜又撤菜,忙得晕头转向。
“还好在最吵闹的时候,丁仪尊者进殿了,若不然有些修士动起手来,我们岂不是要遭殃?”
“不过说来也怪,尊者进殿后也一言不发,只是寻了个角落坐着,也不知他想做什么。”
“大人物的事,你我莫问,上菜就好。”
林斐然动作一顿,将宴上情况听进耳中,心思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