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今日接风宴,圣宫娘娘也会出席,真是一件稀罕事。”
一位瘦长脸开口,“我已有多年没有见她,尚有孺慕之情,心中甚是思念。”
另一位双目狭长之人意有所指道:“娘娘近来为了救治怪病,费心尽力,声望颇高,若得其青睐,恐怕也能在父皇那里露上一脸,是么?”
皇子也只幼时养在宫中,到了年纪便被送出宫做一闲王,无一例外,他们能见到人皇,搏得与之长谈的机会,数年来屈指可数。
此次接风宴却向众人发帖,群臣皆至,其中到底是何意味,他们不得不深思。
各人心中自有算计,谈到一半便改了口,只聊些无谓的风月事。
“看来,我得和你一道赴宴了。”
林斐然对沈期道。
既然圣宫娘娘要去赴宴,她也不可能去闯空门,于是心中计划再变,决定一同赴宴,见机行事。
沈期有些茫然:“怎么突然变了主意?”
林斐然微讶:“他们在那里闲聊,听闻圣宫娘娘也要赴宴……你没听见?”
沈期也是修士,妙笔道亦算小有所成,那几人并未像他们这般结阵,怎么会听不见他们的私语?
“父皇前不久命人给我送过几道阵纹,凡是出门,我都得将它们刻印在身。”
沈期有些讪讪,“你大抵没有察觉,我眼下只是一个凡人。”
林斐然神容微动,忽而抿起一个笑,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本手札。
“这个你应当记得,想要我相帮之人,都会在这份手札上留名。”
她翻到空白页,提笔写下保命二字,随后递到沈期身前。
“如何?我会帮你。”
沈期微怔,抬手抚上这本札记,眉眼压下,很快透出一点笑意。
他从腰间取下老笔,悬腕书下自己的名字,却未捺印,只道:“我早已接受自己的命运,也快活半生,如今生死无谓,只是——”
只是想在这本手札上留下自己真正的姓名,证明他也曾来过。
沈期收笔,林斐然接过一看,其上只落了三字,端正俊秀——申屠期。
……
濯泉殿大开,一阵潮湿的水意立即扑面而来,并不寒冷,反倒透着一点暖意。
众人列次进入,落座其中,像林斐然这样装束的护身修士便另坐一隅,恰巧与那群有些吵闹的宗门天骄一处,靠得极近。
横桌并列,案上备有灵果与甘露,俱是平时难得一见的佳品,林斐然却无暇顾及,直至跽坐为止,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大殿最前方。
人皇与圣宫还未至,那里便只独独坐了慕容秋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