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玉双眸微闭,一手结印,另一手却将棋子挥开,于棋枰之上勾画起来。
她画得极为细致,收手之时,一道繁杂的阵盘绘出,正是林斐然脑中那道封印。
青竹立即倾身看去,目光聚合,渐渐透出一副凝重神色。
“好生复杂的阵法,看样子,像是两个法阵勾在一处,若是要解,便得同时解开。”
墨色阵纹落于棋盘之上,不似另外二人,琦玉双眸微亮,指尖划过阵法,不由得啧啧称奇。
“第一人落下的阵法虽然也极为精巧,却远远比不上第二人那般浑然天成。”
林斐然刚要开口,便听得旁侧的青竹道:“族长,这法阵如此复杂,可有解法?”
她不由得侧目看过一眼,心中有些奇怪。
他好像比自己还要急切。
琦玉点头,复又摇头:“天下阵法,既然能出,必然能解,我可以拿回去钻研一番,但能不能解开,便是一个未知之数。”
林斐然思忖片刻,将话题拉回原点:“听闻艮乾圣者收过一名徒弟,姓白?”
琦玉起身到窗下取回纸笔,一边将法阵誊抄,一边开口回答。
“是否姓白,我并不知晓,只是时常听闻圣者唤她‘小白’,而我们为表尊重,也只称她一句白姑娘。
白姑娘天资颇高,初初同圣者来时,与我差不多大小,也就五六岁,扎着两个辫子满山跑,我学会的第一个阵法,还是她教我画的。”
说到此处,她抬眼看向林斐然:“如果是她,不出三日便能将这个阵法解开。”
知晓确有其人后,林斐然的心弦松了半寸。
“不知这位传人,如今身在何处?”
琦玉沉吟许久,这才道:“他们在我族中待了十年,一直在研究如何将灵玉与阵法融合一处,成功之后,艮乾圣者又为我们留下几本典籍,两人就此离开,只知晓他们回到了人界。
后来我族陷入纷争,举族迁徙,更是从此断了音讯,如今不知是否尚在人世。”
闻言,林斐然目光微动,颔首答谢:“原是如此,那这两道合在一处的法阵,能否看出是何派所为?”
琦玉终于收笔,她抬纸吹了吹墨痕,点头道:“能看出。这第一道么,应当是来自中州龙虎山一派,他们更擅长画符,所以绘制阵法时,会更加飘逸灵动。
至于这第二道——”
她顿了顿,似是有些抱歉:“第二道,我便看不出了。”
林斐然与青竹对视一眼,神色未变,忽又听得廊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琦玉眉头一蹙,立即将纸收回,站起身看向门外。
来的是个少年人,同样是玉石一族的族人,此时正神色慌乱,满头大汗,他断断续续道:“族、族长,长珏他又发疯了,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去密教祈福,打伤了好多人!”
琦玉无声叹息,她转头看向两人:“二位先在此处下榻,我会让碧磬来招待你们,眼下族中有急事,解惑一事便放到明日。”
林斐然同样起身,她道:“自然,族中要事为先,不必顾及我们二人。”
琦玉也不再多言,只略略颔首后,便随那少年人一道向外走去。
青竹望着她的背影,折扇轻摇,缓声道:“斐然,琦玉族长方才所言,你觉得是真是假?”
林斐然默然片刻,开口道:“九真一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