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有点哭笑不得:“这事儿弄的,都是马大哈,孩子和小狗弄个重名你说。”
有两只麻雀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起来,一前一后的在空中追逐着,绕着院子的上空一通乱扑腾。
张妈和张铁军抬头看了一会儿,张妈说:“小巧都下蛋了,这树上两个窝,得没少下,等上秋能多不少,到时候能不能吵?”
“你还打算我上去掏蛋呗?”张铁军仰着头在树影里找鸟窝的位置。
“你现在估计是上不去了,小时候爬的到是快,上山下河的,可没少祸祸东西祸祸人家菜地,还能记住不?”
“能,那能忘吗?……现在当年追的我满山跑的那几个老头估计都没了吧。”
“别瞎说,活的好好的。农民呐,只要不是年轻的时候逞胜累了腰,都能活挺长的,身体素质好,硬扛也能扛几年。”
“你是不是想张家堡了?”张铁军看了看老妈。
张妈吧嗒吧嗒嘴:“要说想吧,到也说不上,多多少少的呗,从小长大的地方。我在张家堡待了十年,正好从小长到大,没少经历。”
张妈轻轻晃着身子发了下呆:“那时候,现在想想都难受,太苦了。我小学的时候上课还用石板儿呢,哪有本儿?
一大清早起来得走十几里地去学校,爬冰卧雪的,穿的也不好又吃不饱,现在想想都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等上了中学,住校了,没有那么辛苦了,就是吃不饱啊,饿的三更半夜出去在河边乱转转。啧啧,那个年月。”
张妈上中学的时候是学校团委干事,学生会学习部部长,六六年冬天因为闹起来了不敢在学校待了,没能念完,没拿到毕业证。
这也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她的同学凡是坚持到拿了毕业证的,这会儿都是国家干部,最差也是个副处。
但是话说回来,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学习好长的又漂亮,又没有人保护,当时又能怎么样呢?都是命。
那时候张爸已经当兵走了,在部队上,张妈一咬牙就跟着张爸出来了,从此再也没回去,永远脱离了那个大山里的小村子。
说不幸吧,也是幸运的,人生的事情本来就没有一定。
但是心里的结永远留在了那里,解不开化不掉。遗憾这东西时间越久就越是酸痛。
“等冬天了回去看看呗,现在已经大变样了。”张铁军也不知道怎么劝解,就说起了别的话题。
“你二叔说了的,说你把堡里的房子都重建了,栽树扣大棚的,水库也修出来了,是不?”
“嗯,从三道河一直修到东沟里,现在已经整个都不一样了,堡里的人现在都算是咱家职工,拿工资了,你现在回去就是他们的大老板。”
张妈撇了撇嘴:“就挑好听的说,有个屁用,还不是该怎么活就怎么活,该是谁还是谁,还能变哪去?
反正,你现在能耐了,帮帮到也是应该的,那也是你的故乡。”
张铁军点点头:“唯一的遗憾就是我姥家的房子没了,我让人在原地重建了一个,但是估计也没有那个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