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种种,早就已经不是神侯府办几个案子,杀几个恶人,所能挽救得了的了。
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罢了。
所以如今既有这样的机会,能够一举扫清朝堂之上的蛀虫与硕鼠,还不会引起朝堂内乱,动摇国本,诸葛神侯自然也不是什么顽固之人,最开始几日时间下来,他也早就有所动摇,否则也不会让无情无诏出府,暗中前往金风细雨楼见苏梦枕。
毕竟只要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朝政内部早已腐朽不堪,唯今之计,只有不破不立,方是出路。
玉塔之上谈的是家国大事,玉塔之下的苏镜音,自认没有兄长那样正气凛然的情怀,也没什么兴趣听那些事,正一个人蹲在天泉池边,怏怏地捏着一碟点心喂鱼。
苏镜音这会儿是有些懊恼的,明明昨夜才跟兄长说了,要对二人之间的关系保密,可是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就被玉叔给撞破了,她都有些怀疑起了自己的运气,怎么偏偏这么倒霉催的?
时值春夏之际,天泉山上花木葳蕤,连同池边的一株海棠也开了满树,周遭花香萦绕,惠风和畅,慢慢的,苏镜音倒也静下心来,没方才那样郁闷了。
只是明明当下日头高挂,天气也早已转暖,不知怎的,忽然之间,周边竟一下子冷了不少。
这样熟悉的、完全不顾人死活的冷气,让苏镜音忽然想起了一些十分不美妙的回忆。
第86章美人刀
大概是那种带着丝丝凛冽剑意的寒气,若有似无的飘荡在周边,实在冷得慌,苏镜音忍无可忍,终于站起身来,转头看去。
就见墙隅之上,站着一个人。
准确的说,那个人更像是一把剑,一把锋锐无匹的、冷硬的剑。
“你刚杀过人?”苏镜音皱了皱鼻子,看起来像是对他带进来的血腥气,有些不满。
至于西门吹雪为什么在这里,她没问,用膝盖想想都知道,大概又是被玉叔给强行拉来的。
西门吹雪仍旧绷着一张万年冰雕脸,就连回句话,也都是一如既往的简洁,“是。”
苏镜音不由在心里感慨,分明玉叔是个心眼又多话又密的,可偏偏作为亲生父子,大概是因着习练剑道的缘故,西门吹雪的性格却与玉罗刹完全不同,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南辕北辙。
看看这问一句答一句的,从来不多说半句废话,简洁到让人没脾气。
要不是两人面容轮廓上还有些相似,苏镜音都不免觉得,根本看不出那是一双父子。
她刚这么想着,然而下一刻,西门吹雪就立即打破了她的想法。
见她一直没说话,西门吹雪反倒是开了口,“你不问我杀了什么人?”
“啊??”苏镜音眨了眨眼,有些懵逼。
西门吹雪没再出声,就这么无声地看着她。
方才问他是不是杀了人,不过是因着苏镜音闻到了血腥气,觉得不大好闻,这才顺嘴一说,她也并不是真想问他什么杀人细节。
可是这会儿他忽然问了个没头没尾的问题,苏镜音就有些懵了,毕竟平日里周围的聪明人太多,遇事也不需要她去思考对策,久而久之,她就养成了懒得动脑子的习惯。
再加上她本就不是什么擅长动脑子的人,头顶长的脑子用到现在,崭新程度至少九成新。
苏镜音忽然觉得好心累,谁能告诉她,一把剑究竟在想什么?
但她还是抬头看他,从顺如流地问了,“你杀的谁?”
兴许是看她总是仰着头说话,一直站在墙隅之上的西门吹雪,倏然轻跃而下,落定之后,他才开口回答她的话。
仍是一贯的简洁明了,只有一个名字。
“白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