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大秦,此乃大秦,此乃大秦!
他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在心底默念,直到终于鼓足勇气,才用最大的力量一步踏出。
嘭!
“李恪,你来此作甚!”
“自然是与国尉一个念头,听闻今日有好戏可瞧,便来瞧瞧,免得到时候扼腕叹息,悔不当初。”
“休得要放肆!”赵高像头暴虐的猛虎,几个大步抢回失地,“此乃大秦之朝会!秦之国政,岂容你一介叛逆在此多言!”
“国政?”李恪忍不住笑起来,“指鹿为马的闹剧亦可称国政?看来你我皆一国之独臣,可对国政的概念却好似有所偏差,且差之远矣。”
“你……大胆!”
“我大胆,你眼花,好好的鹿非指为马,为何呢?天下皆传秦失其鹿,其所失的……不会正是你家这一头吧?”
赵高用行将断气的怪声猛吸了一大口长气:“殿前金瓜何在!”
无人响应……
明明大殿两侧有数百金瓜执守候命,可他们却不约而同地选择对赵高的呼唤充耳不闻。
这种沉默印证了赵高心中最坏的猜想。
他看着李恪,满脸恐惧,一边后退,一边向着空气大喊,直喊得撕心裂
“宫卫!宫卫护驾!李恪是刺客!他预谋行刺陛下,速速护驾!”
可仍是全无回应。
不多时后,赵高隐约听到殿后传来细弱的惨叫,有男,有女,有尖,有粗……
他跌坐在地上,爬行向胡亥,傻愣了半晌的胡亥却如受惊般弹跳起来,穿着那一身天子玄裳连滚带爬,下意识地逃开赵高。
赵高一直追,胡亥一直逃。待胡亥彻底缩到玉陛的一角,赵高终于不追了。
他的手就悬在那块玉陛的上空,几次努力,终究是不敢触陛而上。
这番尝试真正耗光了他的力气。
他苦笑着叹一口气,翻过身,靠在玉陛下的台阶:“你带了多少兵马?”
“其实一人也未带。”李恪扫了眼雄壮的羌瘣,“国尉提出的条件是外臣不得辱宫室,要系住大秦最后的脸面。我觉得此言有理,便应下了。”
赵高难以置信道:“你竟敢单骑赴会?”
“是吧?疯狂吧?”李恪耸一耸肩,“虽说在咸阳一直不如意,可昨夜一时兴起,突然便想信一次老秦人。”
“若……若……”
“哪来这许多的若。老秦已经够弱了,我带七千五百人叩关,直取咸阳,一兵不损。如此之秦,你还想让她弱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