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好想睡……
他很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是天下间最尊贵的人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公事要处置!
他每天都要在平旦起身,洗漱、穿着,在日出前赶到朝宫憩室,等着鼓乐奏响,群臣上朝。
每旬都是一个大朝会连接九个小朝会,而且小朝会往往比大朝会务实,全天下的事务通过几张老臣的嘴娓娓而道,恭请圣裁。
等裁完了,朝会结束,他又要马不停蹄赶去偏殿那个阴冷的书房理政,更要昧着良心随机邀请几位重臣观政、奏对。
奏本如山高!
天爷呐,当年始皇帝是怎么腾出时间来修仙的?
二世觉得,他每天的奏本都批不完,便是发脾气赶走了奏对的重臣,剩下的时间也只够从新遴选的美人当中选择几人,等着内宦们把她们裹成粽子扛过来。
很忙碌!
因为他便是再困也不能和美人们睡,等临幸完毕,他还得赶回寝宫,依照礼法和皇后共眠,等着周而复始的第二日!
天爷呐!
一声惊呼,二世居然被临幸的噩梦给吓醒了。
他惊出一身冷汗,忠直干练的郎中令赵高便赶忙小跑上来,追着皇辇给他披上御衾,然后从袖里抽出奏简,边跑边奏。
“陛下,第三批美人昨日已经送进了北坂,计百十二人。百越上将军佗节制之岭南五郡供得最勤,有四十一人,戎狄上将军恪所辖七郡供得最少,一人也无。此外,雁门郡也没有将郡中美人遴选上来,谒者去问,中陵君居然还避而不见,说甚访友未归,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二世转了转眼珠,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假……”
“咳咳!”
“郎中令,高卿,谒者能入雁门了?”
“谒者手持陛下符节,陈旦又不是造反,便是封关戒备也不敢封陛下的使者。”
“也是……严骏去哪儿了?”
“呃……不知。”
“一郡之守,我大秦居然不知他去哪儿了?”
赵高喘了口气:“听谒者回报,说中陵君冬日得了一场大病,他不是与陇西侯交好么,陇西侯便载着他求医去了,至今未归。”
二世的脸色颇为古怪:“陇西侯何时与中陵君交好了……对了,陇西侯现居何职?”
“主爵中尉,其实就是赋闲,在北方游玩,居无定所。”
二世恍然大悟:“那这般,中陵君既然病重,就令他好生修养,郎中令即日选一贤良去雁门。真是的,繁华如雁门郡,岂可无人主事?”
赵高大喜下拜:“臣替胡姿谢过陛下隆恩!”
轻描淡写,雁门的郡守便定下了,二世与赵高相视一笑,赵高清了清嗓子,继续奏报。
“陛下着令收天下材士,至今选编达七万,加之国舅驻在信阳的北军,内史常军已有二十万。”
“二十万强军……”二世兴奋地舔了舔嘴唇,“信阳粮草可敷用?”
赵高的脸色略显难看:“信阳乃大秦最大的官仓,粮草供应二十万大军原本绰绰有余,然而北伐一役掏去近半,李恪建河间,又用牛马羔羊先后买下了关中存粮中的三成,如今已不敷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