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刘春晓正在厨房炖鸡汤,见他回来,笑着扬声:“今天炖了你爱吃的鸡汤,等会儿尝尝?”
顾从卿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她,把脸埋在她发里。
鸡汤的香气暖融融的,却压不住心里的沉重。“春晓,”他轻声说,“回国探亲的事,可能得晚阵子了。”
刘春晓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反手握住他的手:“是不是工作上的事?
没关系,我等你。
实在不行,我暑假跟你一起申请。”
顾从卿没说文件的事,只点了点头。
他看着锅里翻滚的鸡汤,忽然觉得,个人的牵挂再重,也重不过肩上的责任。
……
使馆办公室的灯亮到后半夜,顾从卿面前摊着三张泛黄的地图,分别标注着1842年《南京条约》、1860年《北京条约》及1898年《展拓香港界址专条》划定的地界。
他指尖划过“九龙司”“新界”等字样,钢笔在笔记本上写得飞快:“英方视香江为‘皇冠上的明珠’,尤其新界租借即将到期,议会内部已出现‘续租’与‘归还’两派争执……”
蔡大使推门进来时,见他眼窝泛着青黑,桌上的浓茶换了三泡,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别熬垮了。
这些资料急不得,得一点点磨。”
顾从卿抬头揉了揉眉心,把刚整理好的情报递过去:“刚从麦克米伦主编那打听到,外交大臣私下跟议员说过‘香江的价值不在土地,在港口’。
我猜他们可能想保住治权,只还主权。”
接下来的日子,顾从卿成了伦敦社交圈的“常客”。
今天去霍华德勋爵的庄园参加茶会,明天到议会旁听,晚上还要去华人商会,收集旅英华侨对回归的看法。
有次他从下议院出来,已是深夜。
雾里传来大本钟的钟声,他裹紧风衣往地铁站走,口袋里的小本子记着新发现:“保守党议员史密斯提及‘租借到期后,新界与香港岛需分开讨论’。”
这是打着分裂香江的主意。
回到家时,客厅的灯还留着盏小夜灯。
刘春晓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怀里抱着本《骨科手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