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娘向众人行了一个万福,然后说道:“错蒙史公子及诸位客官的捧场,妾身蒲柳之姿,本不该拂了大家的意思,只是,”
虫娘低着头,声音略显哀伤,“只是诸位相公恐怕也知道,妾身容貌已毁,丑陋不堪,当初主上看了我的容貌,也是摇头不已。妾身自怜身世,也怕大家看了失望。”
陈文周一笑,这个虫娘倒是机智,先说自己容貌已毁,再提了一下安禄山,这样一来,顺便提醒了一下众人:安禄山当初可是下过指示的。
果然,一听到安禄山,众人都想起了当初安禄山说过的话,于是都只能失望地摇摇头。
史朝义眉头微皱,没想到自己下的套竟然被虫娘轻而易举化解了,他心有不甘,于是又陪笑道:“是我等唐突佳人了,还请仙子见谅。”
虫娘微微颔首说道:“公子言重了。”
史朝义笑道:“史某今日一睹姑娘风姿,三生有幸,我在四楼雅阁略备了一些薄酒,不知仙子肯否赏光呢?”
“这,”虫娘显得为难。
她早就知道史朝义对自己虎视眈眈,仗着他的父亲是大燕国的大将军,他又是监门卫中郎将,连续几个月来,不停地发出邀请,骚扰自己。
安禄山在范阳时,他还有所收敛,安禄山南征之后,又有郑王府作为后台,史朝义便愈发张狂。
正在为难之际,突然一人说道:“史中郎,你这样就不好了吧,虫娘仙子生性高雅,不染尘俗,怎能强人所难呢?”
众人循声望去,四楼上又走下来一个人,大约三十七八的年纪,面白无须,身穿一身蓝色圆领袍。
史朝义看了那人一眼,干笑了一下,拱手说道:“原来是严侍郎!”
严侍郎?陈文周一惊,抬头一看,果然是严庄!
虫娘朝严庄行了一礼,面露感激之色。
严庄笑道:“我曾听说仙子有一个规矩,就是凡是想要单独约见仙子的人,都必须回答仙子的几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虫娘点头说道:“这都是妈妈的爱护。”
陈文周一听,心说这个栖凤阁的老板不去做营销行业实在可惜。
先是清倌人,再是黑纱遮面,再来个答题,始终不让这些嫖客有机会接近虫娘。
这样一来,自然就更能勾起男人的猎奇心理和征服**。
陈文周心说,这虫娘在河北道这么出名,一方面是她自身条件得天独厚,但更多的嘛,只怕是栖凤阁的炒作本领。
史朝义和严庄,乃至范阳的许多达官贵人都垂涎于虫娘,这其中的争风吃醋自然是少不了。
只不过史朝义也明白,自己不能和严庄闹得太过,一方面因为安禄山的话摆在那里,另一方面,因为这其中还牵涉着储位之争,更何况严庄位高权重,史朝义不敢得罪。
范阳城里接连出事,严庄和郑王府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这种时候,史朝义可不能火上浇油。
史朝义见严庄给虫娘解围,虫娘由于感激自然就对严庄多了一份好感,而对自己多了一份厌恶,自己今天输了一筹。
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知道如果还要强人所难,只怕会适得其反,于是面带惭愧地对虫娘说道:“是史某唐突了佳人。还请虫娘仙子看在史某一片痴心的份上,望仙子海涵。”
知进退,明得失,不简单哪!
陈文周看着史朝义的举动想到,他心里对史朝义的评价又高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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