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破庙大致呈现长方形,长三十丈,宽二十丈,院墙虽有破损,但完整度仍然较高。六百名东宫卫率士兵正好能够组成立体防御阵线。
院墙狭窄,其上仅可供一人站立。东宫卫率士兵搬来石块,推倒庙屋,搭建从墙内登上院墙的阶梯。他们取下身后长弓,弓弦张如满月。
内卫士兵抽出崭新的柳叶刀,另一只手按在腰间的七星弩之上,摆出严密的防守阵势。
旗帜如林,甲页连绵,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而拜火神教的教众也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
远方的天际线笼罩着薄雾,薄雾渐渐被火光照亮。
结成阵型的黑袍人戴着兜帽,手中高举火把,成片成片地向着寺庙压来,如同带着雷光的黑云。
每一個教众的手中都举着火把,粗略看去,火把的数量不在一千之下。
方未寒心中一沉,明白这恐怕是一场硬仗。
他抬起手,殿前率的长弓也随之扬起,闪烁着寒芒的箭矢置于弦上,只待卫率之主的号令。
黑袍组成的大军在东宫卫率阵前两百步的位置缓缓停下。
阵前走出两个人,他们也穿着黑袍,但袍子的边沿有赭红色的花纹,像是流星的尾迹。
“广陵王方未寒,真是闻名不如一见。”
其中一人的话音传入方未寒的耳中。
明明他的声音并不大,却能够让他听得清楚,显然是动用了高深的传音入密法诀。
“在下燧镰玉墉,身旁这位是在下师兄玉璞,我二人代表燧镰,想和殿下谈个交易。”
“什么交易?”方未寒问。
“杀皇帝。”玉墉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说。
“……”方未寒沉默片刻,说,“你觉得我可能会答应?”
“殿下是聪明人,而聪明人往往不会愚忠。”玉墉说,“若殿下不答应我等条件,将只有死亡一条路可走。”
“相信在自己的命与别人的命之间,殿下更喜欢的依旧是前者。”
“我更喜欢你们的命。”方未寒冷笑。
“我们会让殿下接受这个条件的,用鲜血和刀剑。”玉璞沙哑说道。
“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们。”方未寒说。
像是威胁的谈判宣告破裂,火把组成的森林开始缓缓移动。
拜火神教的教众眼看着马上便要进入长弓的射程,方未寒眯起眼睛,准备下令放箭。
就在这时,一道悠扬的笛声响彻在战场上空。
笛声如水,有些哀怨的缠绵,吹奏的是教坊司的靡靡之音,还有些跑调。
这笛声和现场的气氛实在是有些不相符合,以至于敌对的两边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动作,看向笛声传来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