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抬眼看向她:“我必须对您坦白。追查,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维多利亚怔住了:“为什么?”
亚瑟缓缓在她面前坐回椅子:“因为,陛下,掩盖一条新闻的最好方法……从来都不是封锁消息。”
他顿了一下,让维多利亚有足够的时间咀嚼这句话:“而是制造另一条更大的新闻。一个足够大、足够吵、足以让整片舰队街像被点着了一样沸腾的新闻。”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只要这样的新闻一出现……您和墨尔本子爵的那点风波,很快就会被人遗忘了。”
维多利亚呼吸紊乱了起来:“你……你准备制造新闻?”
“不。”亚瑟摇头:“我准备公布新闻。”
维多利亚愣住了:“公……公布什么?”
亚瑟把桌上那份厚厚的激进版《警察法案意见稿》往前推了几寸。
维多利亚的心跳在这一瞬间加快。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忽然在她的脑海中连成一片。
亚瑟今天为什么今天急着来白金汉宫?
他为什么一反常态地提前提交了意见稿?
为什么连墨尔本子爵事先都不知道《警察法案意见稿》还有一份激进版的?
为什么之前我问他对那些报道看法的时候,他要装傻?
他不是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早就提前计划好了。
如果今天我不追问的话,他甚至打算什么都不说,而是义无反顾的把自己推到火坑中央,代我受过……
维多利亚知道,只要这份激进版本的意见稿一公布,那么从伦敦到曼彻斯特,从利物浦到布里斯托……所有对警察改革不满的议会人士、记者、地主、治安官、旧制度的拥护者,都会把矛头对准亚瑟。
他很快就会变成全英国最好的靶子。
亚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陛下……”
维多利亚喉咙微紧:“亚瑟,你……”
亚瑟没有多言,只是笑着摆了摆手:“谁会在这样的大新闻面前关心您昨天和谁说了两句话?谁会继续炒一则过时的宫廷流言?当全国都在争论警察部门是不是要动摇地方自治传统的时候,就没有人会把注意力浪费在诋毁您的私人关系上了。”
维多利亚怔怔地看着他。
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男人从前常说的“吃了一颗子弹”,并不只是比喻。
他真的会让整座伦敦朝他开枪。
亚瑟低声道:“陛下,这就是我今天向您推荐激进改革版本的原因。不是因为它完美,它远不完美。也不是因为它稳妥,它一点都不稳妥。可,即便它既不完美也不稳妥,但它依然是眼下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