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论起来,朝堂上的门路比他一个地方将军宽得多!真斗起来,他杜尚清未必能讨到好!”
王千总听得直撇嘴,毫不客气地嗤笑一声:
“常公子这话,怕是自欺欺人吧?你二叔在京里是体面,可这里是武川府,离着京城近九百里地,他能插上手?”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人家杜将军手里握着八县防务,手下兵强马壮,那是实打实的地方武装,枪杆子硬得很!
你二叔就算在京里有门路,隔着千山万水,等他的话传到这儿,黄花菜都凉了。”
顿了顿,王千总瞥了眼常云霆发白的脸,又道:
“再说了,京官是京官,将军是将军。人家手里有兵权,守着这小青山,进可攻退可守,你常家那点护卫队,够人家塞牙缝的吗?
真把人惹急了,随便扣个‘勾结匪类’的帽子,你二叔就是想保你,怕是都找不到由头。”
常云霆被堵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何尝不知道王千总说的是实话,只是刚才那番话,不过是想给自己找点颜面罢了。
此刻被人戳破,心里最后一点虚张的气焰也散了个干净,只剩下沉甸甸的恐慌。
——是啊,二叔远在京城,哪里护得住他在这小青山的祸事?
他望着远处关隘的方向,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这次是真的踢到了铁板,还是块带着尖刺的铁板。
那点强撑的镇定,终于在王千总不留情面的话里,碎得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