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这话说的太重了!”
从洞外进来的,正是皇族亲王,军队首领,伊洛蒂·海因,他有些心疼的从地上捡起半扇碎盏,用袖子擦了擦。
“这十三部落迎皇盏,是当年国中最好的匠师,花了三年多的时间,一点点镌刻,调试,上彩,附魔,才做出了这么一套。”
“先皇在的时候,说这是镇国之器,盏中养溪月千年气运,杯下镇联邦各路宵小,你怎么就这么给摔了呢?”
皇帝格哈德微微向后退了半步,复又上前,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大喊:“摔就摔了,朕连皇城都丢了,国家都丢了,还在意这么一个破杯子有什么用?”
伊洛蒂愣了一下,把手中的碎盏慢慢放回到地上,这才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
“陛下,各大军团迟迟不来,未必就是生了反心。这其中,有许多不得已的因由。”
“我们如今藏身的这北麓群山,地形复杂,人烟稀少,更重要的是,山中根本没有大型粮库储备。数万大军若真开拔而来,连吃饭休憩都是个大问题,各部军团长怎么能不慎重考虑?”
“而且,他们据城而守,多少还有些抵抗之力,若是贸然离开坚城,被堵在山下,或者围在山上,那都是自陷绝境!”
“陛下,依臣弟看来,只要他们目前没有公然竖起反旗,没有明确投靠精灵或者十三部落的任何一家,那就仍然可以算是联邦的忠臣子,陛下这般评价,岂不是让将士们心寒?”
皇帝发出了一声充满嘲讽的大笑。
“心寒?他们的心寒,还能比朕的心更寒?”
“从王城逃出来的时候,伊洛蒂,我的好弟弟,你是怎么向朕说的?你说只要一道勤王诏令发出,四方军团便可云集响应,我们很快就能卷土重来!”
“你说夏月联盟内部貌合神离,精灵与那些部落头人必生纷争,不日必将内讧!”
“你还说,绿松王国是我们坚实的盟友,雾月神庭绝不会坐视不理,定会派遣援军!”
“然后呢?”
“然后呢?!!”
“军团呢?绿松呢?雾月呢?甚至那些我们花了无数金银财宝雇佣的佣兵呢?他们都在哪里?”
“他们都在看朕的笑话!看着朕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撵得在这大山里东躲西藏!这就是你,朕的智囊,朕的亲王,为朕筹划的好计策?!”
伊洛蒂抿了抿嘴唇,一时无言以对。
怎么说呢,这位智计百出的联邦大将,到现在还坚信自己的策略没错,自己已经做出了所能筹划的最好的布置,但是奈何,对方的每一步,都没按照自己的谋算走。
比如,从好几条情报线传来的消息,那个道貌岸然的联盟主席,到目前为止,没在溪月境内取一文钱,占一亩地,甚至连他那些瀚海领的手下,取些贱民的东西都照价给钱!
这是一群神经病吗?贵族的荣耀呢?职业者的尊贵呢?上等人的颜面呢?
你什么都不要,来打我溪月做什么?
再比如,他觉得只要取下了王城,对方必然会迫不及待的坐上龙椅,竖旗称帝,结果那个家伙只是入城取了一颗巢穴核心,连皇城都没进,转身就回了北方。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据说当时十三部落已经一致同意,让那个小家伙把几块大的巢穴核心都拿走,结果他只取了约定的一块,还把从落羽峡谷获得的遗迹核心给留在了溪月王城,里外里等于什么都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