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话毕,贺宴城从考棚前头离开。
他前脚刚走,后脚铜壶滴漏便到了时间,衙役拿起铜锣用力敲了两下,拉长声音:“开——考——”
大凉国承天十六年的四月十五日,凉州府的府试,于府城正式开始。
沈惊语带着桑婉儿回了客栈,一路上桑婉儿忧心忡忡的,还在不住念叨。
“这可怎么办才好,阿朗他平日里读书虽然还不错,可万一,万一这回……”
沈惊语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起初她顾虑着桑婉儿心情不好,没说什么,但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便叹了口气道:“婉儿,阿朗的功夫都下在平时了,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他。”
桑婉儿魂不守舍地点点头,念叨:“是啊,有些事情原本不必太担心。”如此念叨几遍,桑婉儿忽然又好像回魂一样,猛地揪住沈惊语的袖子:“可是惊语,我不担心也不成啊!我就这么一个弟弟,阿朗……阿朗他,我可怎么好啊。”
沈惊语一时哭笑不得。
也是,桑婉儿对桑朗这担心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既然这份担心不是一朝一夕,那又怎么可能是随随便便几句话就可以彻底开解的。
为今之计,她也只能陪着桑婉儿,让她稍稍安心些许了。
桑婉儿回了客店,让沈惊语连哄带骗一番,睡下了。
桑婉儿睡下后,沈惊语便在外头问贺宴城:“今天阿朗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宴城摇头:“不知道,但不难猜,大抵是有人改了阿朗记档的体貌特征。”
沈惊语不理解:“可阿朗和他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有人会下这样的手?”
这个问题,贺宴城也不明白。
他皱着眉头沉吟片刻,忽然有了个想法:“莫非,是有人想害旁人,却反而害到了阿朗头上?”
沈惊语听得眼前一亮,若按贺宴城的说法,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
只是这样一来,要找出害了桑朗的人到底是谁,就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要害的人是谁,到底是谁……”沈惊语皱了皱眉,忽然没来由冒出一个名字,“难不成,是狄宽?”
“狄宽?”
贺宴城听得皱了皱眉,忽然觉得这想法或许也并非是毫无可能。
虽然他们没得罪过谁,但狄宽是当真得罪过人的,而且,那个人还就是顾少峰,今天莫名其妙找了狄宽好一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