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他就像一只陷在冰冷泥沼里即将溺毙的肥鼠,楚奕抛来的这根绳子,无论是不是淬了毒的蛇,他都只能死死抓住。
“是…我…我明白了。”
楚奕不再看他,姿态恢复慵懒,慢条斯理地交代了几件对付柳普的具体事宜。
他的话语简洁精准,每一句都直指柳氏内部盘根错节关系的要害,甚至点出了几个连柳宗政都未必完全知晓的隐秘关节和人脉。
柳宗政越听越是心惊肉跳,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感觉自己在这位年轻的侯爷面前,如被剥光了衣服,五脏六腑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直到楚奕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柳宗政才连滚带爬地从地上挣扎起来,匆匆离去。
看着他消失在门外,薛绾绾才袅袅娜娜地走到楚奕身边。
她身姿曼妙,裙裾拂过地面,微微倾身,吐气如兰,声音柔媚得能滴出水来。
“侯爷,此人贪婪怯懦,反复无常,恐非可靠之辈。”
楚奕闻言,嘴角那抹弧度加深了些,却冰冷得毫无暖意。
“棋子而已,用完了,弃了便是。”
“柳氏这棵大树,盘踞太久,蛀虫丛生,该从根子上烂掉了。”
一旁的汤鹤安见状,犹豫了一下,便也转身出去,顺便将门给关上了。
门扉关闭的轻响落下,只剩下烛火燃烧的细微噼啪声。
薛绾绾的目光落在楚奕脸上,敏锐地捕捉到他紧蹙的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倦色。
连日来的殚精竭虑、步步为营的筹谋与不见血的厮杀,便是铁打的金刚也会疲惫。
他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挺直的脊背虽未弯曲,但那紧绷的线条却泄露了深藏的疲惫。
薛绾绾心中蓦地一疼,那双秋瞳里泛起真实的怜惜。
她莲步轻移,如踩在云端,走到他身后。
一股清雅似空谷幽兰的体香,丝丝缕缕,缠绵地沁入楚奕的鼻息,在这沉香的余韵中显得格外清新脱俗,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楚郎。”
她朱唇轻启,声音软糯甜腻,尾音微微上扬,带着钩子般的媚意,又刻意放得极轻,如情人的耳语。
“妾身近日新学了些舒筋活络的手法,见你乏得紧,眉间都锁着倦呢。”
“不如,让妾身为你按一按,松快松快,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