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妙宝眼睫微动,起身向他大拜下去。
“妾身祝侯爷早日如愿以偿,娶得高门贵女,方不辱没方氏门楣。”
“请侯爷休妻,愿侯爷早生贵子,开枝散叶。”
……
为什么不服个软呢?
为什么呢?
方上凛看着她垂首时纤细的脖颈,顿时五味杂陈,绝望之感油然而生。
只要她服个软道歉,只要她好好吃了饭,只要她表现出丁点的害怕,他都可以将此事翻篇,永不再提。
可是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呢?
“我自然要再娶,更要给瑶瑶和璍璍寻一个出身高贵、知晓礼义廉耻的母亲,让她好好教养我的女儿,免得她们日后沾染上生母的下作习性!”
他冷硬下心肠,用两个女儿旁敲侧击地继续威胁她,想让她害怕和不舍。
妙宝闻言却是微笑:“如此,妾身再无后顾之忧,谢过侯爷思量周全。”
她第三次大拜下去,“求侯爷休妻再娶。”
不仅自己不肯下这个台阶,更是一点台阶都不给他走,让他骑虎难下。
他冷笑着摔碎了第二个花瓶,朝屋外怒喝道:“去取纸笔来!”
仆人们颤颤巍巍地取来了纸笔和他的私印,一溜烟儿极快地铺在了屋内的另一张桌子上,研磨墨水。
又有婢子们将这一地的饭菜狼藉都收拾了干净。
妙宝跪坐在地上,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不多时,两份放妻书被他一气呵成地写完,而妙宝自始至终不曾有过半分动摇和不安。
他咬牙盖上自己的私印,按上自己的指印之后,将其中一份甩到她的脸上。
妙宝慢慢起身,重新将那放妻书铺好,也在上面按上自己的指印。
然后将其中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迭好,取走。
方上凛踹门而去。
“你当真有气性,从今往后,我方氏女儿和你再无瓜葛。”
这一夜他是无论如何都再难睡下,回到自己房中后硬生生呕出一滩血来,整个人头痛难忍。
亲随听得刚才屋里的那些动静,知道男女主人之间吵架吵得很不愉快,也知道自己的主人是为了什么而生气。
他小心地劝着主人:“侯爷不必生气,即便夫人拿走那放妻书,她也跑不到哪里去的。如今除了一个侯府,她还有何处可去?她照样只能待在方家,吃着方家米粮,穿着方家的布帛衣裳。夫人早晚会后悔的。”
方上凛吐出一口浊气,睁着眼睛望着屋顶横梁,“但愿如此罢。——明日、明日早晨她起身后,你亲自过去告诉她,你说我已遣人去京中好几家府上说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