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写不出字来,身旁的几个人也都看着不像是读书人,瘦弱书生便理直气壮起来:“你既然不会写字,又如何能说我写的是错的?我可是上过私塾的,莫非你懂的还能比我多?”
这话一出,周遭其他人也都看向了壮年男子一行,便是连壮年男子喊来助阵的兄弟都心虚了起来,小声说:“大李哥,莫不是我们弄错了?他上过私塾,肯定比我们懂得多,又怎会写错字?”
壮年男子看向桌上的纸,上面的字一个连着一个,看着看着心里便生出了胆怯,这些字,他都不认识,刚才不过是凭着记忆找出一个错字而已。
瘦弱书生又问:“你且说来,是谁跟你说这纸上的字是错的?”
壮年男子嘴唇微动,说:“是一个乞丐。”
瘦弱书生面露诧异,接着脸上露出羞愤之色:“一个乞丐的话你竟也相信?难不成你以为乞丐认识的字还能有我多?”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
见他如此,壮年男子一行彻底心虚了,旁观之人道:“兀那汉子,莫要闹了,便是有一两个错漏,又不会影响什么。”
壮年男子心生退意,这时候,有人走到了他身旁,拿起了桌上的纸,看了几息之后,道:“这信上的字,错漏百出。”
“比如这第一句‘爹娘,我是二郎,你们在家中可安否’,爹、娘、我、是、郎、家这几个字皆是错的。”
这人放下手中的纸,看向写字的先生,问:“请问这位先生,上过几年私塾?”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写信先生,见到站在身前的人,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卷起桌上的包袱,拔腿就跑了。
壮年男子一愣,他的一个兄弟追上去,喊着:“你别跑,先退钱!”
男子冲帮他的人拱拱手,说:“多谢。”
说完,也冲去抓人了。
周一看看他们,又看看还未散去的人群,心念一动,扬声问:“代写书信,可有人需要?”
想了想,补充一句:“亦可现画平安符、五雷符等。”
围观人群一愣,有人问:“作价几何?”
周一说:“若是自备纸,一页纸五文。”
“一张符……三十文。”
人生地不熟,该降价自当降价。
围观的人面面相觑,周一听到有人说:“竟这般便宜?书铺里便宜的纸五文一张,十文便可写上一封家书了?”
便有人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周一看去,那也是个年轻汉子,看着有些干瘦,她颔首道:“自然。”
年轻汉子问:“现在就可以写吗?”
周一摇头:“笔墨不在此处,若是需要写书信,亦或者需要平安符,须待我将笔墨纸砚取来。”
她看向年轻汉子:“你可需要?我现在便可以去取,我就住在城中永福客栈,你也可随我一起去客栈中。”
年轻汉子有些犹豫,说:“你一直在客栈中吗?”
周一说:“不会,我取了笔墨纸砚便来此处摆摊,你若是想要寻我,来市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