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
沈骊珠夺过那封书信,打开,只见上面写——
【吾妻骊珠:
相识两载,夫妻百日。
一舟同度需修十年,一床共枕则修百年。
本想携手余生,与妻观花赏月,共事炊烟,许伉俪之情深,成他人之艳羡。
奈何命运弄人,朝难夕至,终不可得。
余命数浅薄,一生体弱,怎好耽误夫人。
今放骊珠,留书一封。
伏愿夫人,余生欢喜,觅得良婿,对镜展眉,有枝可依,则亭遥此生无憾。
陆亭遥,绝笔。】
有泪滑落,溅在纸上,晕开了最后的字迹。
绝笔,绝笔……
沈骊珠悲伤到极点,却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阿遥,那夜回来,你早就知道自已惊怒攻心,身体已是不行了,所以写下了这封放妻书予我是么……
哪怕,那时你还不知道陆家会有祸事临头,却依旧为我留好了退路。
透过模糊的泪眼,沈骊珠看着上面的余生欢喜,觅得良婿这行小字,她不知道阿遥是抱以什么样的心境写下这一句。
绝望么,
还是祝福。
但,骊珠想,必定也有悲伤吧。
如同她此刻一样。
最后,她看着,却也似落定了什么决心。
…
此刻,天阶星密,月光如水,有人看见了夫君留在世上予她最后的温柔,也有人在密谋。
陆夫人惶恐度日,脸色苍白,老爷,太子他这是想要做什么啊,我们府都被禁军围了整整三日了,连买菜买碳都不许人出去,再这样下去,府里恐怕都要断粮了!
陆敬尧面色沉凝,眉心紧蹙,连太子的面都没见上,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已做的事……暴露了。
那个被龙璃禁军一箭射杀的仆人,是他的心腹,一条性命用以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