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想想吧。”苏安又低头看着羊皮卷轴。
“好好好,你好好想想。”何英冲着苏安挤了挤眼:“三皇子可不是一直都有耐心等你的。”
一直到第二日,苏安还是没有去三皇子的王府拜访。
他按时上值,下值,好似婚宴那日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直到今日上朝。
侍郎作为四品官,在桓朝不必日日上朝,而是一月六参,也就是一月有六日需要上朝,今日便是侍郎的上朝日。
今日朝会上,皇帝连着痛斥了三个臣子,连贬三级,还要当众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只怕半条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这三人贪墨渎职被人上奏,若在平时皇帝心情好的时候,含糊过去也是有可能,不至于被罚得这样重。
可偏偏今日皇帝刚得到西北战败的军报,正在气头上。
“陛下,臣再也不敢了——”
殿外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只往殿内众人耳朵里钻。
苏安低着头在想事情,若是他稍加注意,便会发现求饶声和昨日在婚宴上听到的嘲笑声是同样的音色。
众官员的头深深地往下低。
西北战事吃紧,不少将士阵亡,甚至皇帝派出的监军也在城墙上当众被射杀。
皇帝大怒,却有一种愤怒而无可奈何的悲凉之感。
什么路查南,什么林闻密,还有他派出去死在西北的王恒,在他当太子时,这些人在武将里根本排不上位。
可是如今……
和平太久,回首一看,朝中皆是文臣,可用的武将实在是捉襟见肘。
“不知哪位爱卿想自告奋勇去西北监军。”皇帝沉声道。
下面的百官一阵沉默。
去西北,实在太凶险了,路上奔波劳碌水土不服不说,就是侥幸到了西北,也是性命堪忧。
这刚被派出去的监军王恒刚到西北不足半月就死了。
西北战局不稳,路查南又节节败退去当监军只怕不能建功立业。
若是西北再战败,依着皇帝的性子,只怕还会迁怒监军。
“一个个酒囊饭袋!”
整个大殿安静极了,除皇帝的声音,再无其他。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就成了皇帝的出气筒。
皇帝的目光依次扫过阶下的群臣。
凌宜春,眼聪目明,处事得当,只是年逾五十,只怕还没到西北就会死在路上。
段鸿畅,四十出头,倒是年轻力壮,只是打字不识几个,而且性子鲁莽。
傅华晖,三十出头,自幼阅尽兵书,但性子倨傲,眼高手低,活脱脱一个纸上谈兵的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