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轻声提醒,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小区大门。
沈青云点点头,站起身说道:“走,先去现场。”
顿了顿,他又说道:“田峰山和叶守政同志跟我下去,其他人在小区门口等着,不要影响现场勘察。”
其他人又不是公安系统的人,对于刑侦方面的情况并不了解,他们下去帮不上忙,一大群领导还得浪费人力照顾,倒不如自己带着公安局的人下去。
车门打开,晚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
沈青云率先下车,脚步坚定地往小区门口走,叶守政和田峰山跟在后面,两人的脸色比刚才更沉了,他们知道,接下来的现场勘察,只会更严格,任何一点疏漏,都逃不过沈青云的眼睛。
沈青云刚下车,就见谢俊文带着五六个穿刑侦服的民警快步迎上来,每人手里都拎着勘察箱,鞋套、手套、手电筒一应俱全,显然是早做足了准备。
“沈书记,刑侦总队技术组已经到了十分钟,初步封锁了现场,没让任何人进去。”
谢俊文的声音压得很低,额角还沾着赶路的薄汗,他习惯性地攥了攥勘察箱的提手,这是每次出现场前的紧张动作:“您看,现在就进去勘察?”
虽然跟沈青云一起从省城出发,但他们刚刚没有停留,而是直接来了现场。
沈青云点点头,目光扫过小区门口的警戒线,蓝色的带子上印着公安警戒,被风扯得轻轻晃动,几个居民远远站着议论,眼神里满是惊惧。
他接过陈阳递来的鞋套,弯腰套在皮鞋上,动作利落,手指拉着鞋套边缘往上提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浅白:“现在就进,技术部门先别碰屋内的任何东西,我先看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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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俊文连忙应道:“好,我让他们在外围等着。”
他转身对身后的民警比了个手势,几个年轻人立刻停在楼道口,手里的勘察灯还亮着,光束在灰暗的楼道里映出细小的尘埃。
沈青云戴上白手套,指尖触到手套的橡胶质感的时候,心里瞬间切换到了老刑警的状态。
这种触感他太熟悉了,从基层派出所第一次出现场,到后来破获连环杀人案,每次戴手套的瞬间,所有的杂念都会被压下去,只剩下对细节的专注。
他推开楼道口半掩的防盗门,门轴发出吱呀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小区里格外刺耳。
楼道里没装电梯,水泥台阶上积着薄灰,第三步台阶的边缘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硬东西蹭过。
沈青云的脚步顿了顿,目光在划痕上停留两秒,长度大概十厘米,边缘整齐,像是勘察箱的边角蹭的,应该是谢俊文他们刚才上来时留下的,便没再多想,继续往上走。
李政和家在三楼,房间的防盗门虚掩着,门把手上还挂着半截没扯断的警戒带。
沈青云推开门时,一股淡淡的灰尘味混着茶水的余温扑面而来,屋内没开窗,空气有些闷,客厅的窗帘拉了一半,阳光从缝隙里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窄窄的光带。
客厅的布局很简单:一张深色的实木方桌摆在中间,四周放着四把塑料椅,桌上摆着三个白瓷茶杯,杯口还沾着些茶渍。靠近阳台的地方放着一个旧沙发,扶手上搭着一件灰色的纪委制服,衣摆处还别着一枚徽章,徽章的边角有些磨损。
墙角的文件柜敞开着,里面的文件夹散落一地,最上面的一个标着《青风县南山矿场违纪调查》,纸张边缘被翻得发卷。
谢俊文跟在沈青云身后,大气不敢出。
他知道沈书记的刑侦功底,这位可是从公安口杀出来的领导,多少悬案都是沈青云从细节里找出突破口的。
他看着沈青云走到方桌前,弯腰盯着那三个茶杯,手指悬在半空,却没碰,只是轻轻转动手腕,调整着观察的角度。
“两个杯子没动过,杯底的茶水还满着,杯壁上没有指纹擦拭的痕迹。”
沈青云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跟自己说话,又像是在对谢俊文解释:“第三个杯子空了,杯口有压痕,应该是李政和用的,他习惯用右手,压痕在杯口右侧,跟沙发扶手上制服的袖口磨损方向一致。”
他直起身,目光扫过沙发上的制服,又落到敞开的文件柜上:“文件柜是被人故意翻开的,不是慌乱中碰倒的,你看最下面那层,文件夹是按顺序抽出来的,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凶手不是单纯来杀人的,他要找李政和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