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兰格又说道:“让我们看看肯帕戈纳在不在那里?”他边说边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点了一下头。
“谁?”奈蒂明知故问,嘴角硬挤出一丝微笑。随后他打开房门,走了进去,他的那两名手下紧随其后。米勒、兰格和我走在最后面。
里面的房间更大一些,不过没做任何装饰,一张大桌子占去了屋内从东到西大部分空间。在右侧的墙角,有一个铁笼,里面坐着一个戴着套袖、佩有绿色会计标志的人,在他前面码放着一捆钱,他根本就没打算把它们藏起来,也许他觉得放在抽屉里并不合适。在左侧的电报机旁站着一个手拿纸带的年轻人,进行交易没有这样的装置是绝对不行的。还有两个人坐在桌旁,其中的一个人戴着套袖,外衣搭在椅背上,在他前面的桌上摆放着四部电话。他面对着的家伙,长着鹰勾鼻,头上戴着一顶标有卡朋帮标志的珍珠帽。桌面上没有记事本,也没有纸张,只有几支钢笔和铅笔散放着。显然这是一间电报间,桌子一旁正在冒着青烟的废纸篓更加证实了我的这一推测。
那名带着套袖坐在桌旁的人是这里我推一认识的人:乔波拉姆,他长着一双金鱼眼,大鼻子,身材魁梧,大约有四十五岁,是这里除奈蒂以外年纪最大的人了。奈蒂虽然保养得很好,不过也年近五旬了。那个头戴珍珠帽的小子大约在三十五岁左右,短小精悍,正吸着烟——他很可能就是“小纽约人”肯帕戈纳。那名坐在铁笼里的会计大约在三十岁左右。而那个手拿纸带的年轻人,有着一头鬈曲的深色头发,蓄着胡子,看上去绝对不到二十五岁。兰格命令那名坐在铁笼里的会计走出来。他个子不高,长得却很结实,他走出来坐到了肯帕戈纳的身边。肯帕戈纳目光冷冷地盯着“哈里兄弟”和我。米勒吩咐那两名望风的也坐下来,他们乖乖地照做了。最后,他又命令其他人站起来,开始搜身,第一个搜的就是肯帕戈纳,他身上什么也没带。
“这是怎么回事?”站在桌子一侧的奈蒂似乎很迷惑不解。
米勒和兰格又互换了一下眼神,我感到这其中一定大有名堂。我紧握着手枪的手开始出汗了。我注意到两个坐在桌前的人并没有做任何可疑的事,他们的手都放在桌子上,靠近电话机。每个人都被仔细搜过了,当然奈蒂除外,不过他那身挺括紧身的装扮表明那里面也不可能藏有什么武器。
奈蒂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盯着米勒和兰格,我感到他的目光在“哈里兄弟”的身上发生了效力。肯帕戈纳的目光也没有善意。屋子里一下子显得燥热起来,空气中隐隐传来嘶嘶的声音——或许这是奈蒂发出的警告声?
终于兰格开口了:“黑勒?”
“什——么?”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起来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
“搜一下奈蒂,把他带到外面。”
我走了过去,手里依然握着枪,不过没有任何威吓的意味,我让奈蒂跟我到外间去。奈蒂不耐烦地耸了耸肩,但还是跟着我走了出来。他看起来不知该如何发泄这场怨气。
在外间办公室,他解开了衣扣,就好像在展示衬里一样,村里是用碧绿色的真丝面料做的。我仔细搜了搜,没有枪。
在我的大衣口袋里装着手铐。奈蒂转过身,背对着我,将双手背到后面,听凭我给他戴上手铐。这时他扭头问我:“小伙子,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不太清楚。”我一边回答,一边松了松手铐,这时我发现他嘴里正在咀嚼着什么。
“嘿,”我说道“你到底在干嘛?把它吐出来。”
他仍在不停地嚼着,我可不管他是弗兰克奈蒂还是别的什么人,猛地拍了他的后背一下,于是他吐出了口里的东西,是一小团纸,现在已经成为纸浆了。这张纸肯定是在我们闯进来之后才写的,要不然它早就被屋里的那些人给烧掉了。
“干得不错呀!弗兰克。”我一边说,一边抓紧他的手腕,把手铐上紧。这时候,兰格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关严门,走到我身旁,随即朝奈蒂的后背就是一枪。枪声震动四壁,子弹直穿过奈蒂的身体,嵌入木质的镶板里。
我倒退了几步,惊呼道:“天哪!”
就在奈蒂倒下的那一刻,他转过了身。兰格又补了两枪,一枪正中奈蒂的胸部,一枪打中了他的脖子。点三八式手枪的射击声在这样一个小房间里就如同轰轰的炮声一样震耳欲聋,衣帽架上的金属挂钩被震落了下来。
兰格仍不死心,当他打算再次开枪的时候,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迅速把手抽了出来,安慰我说:“别紧张,雷德。你带着那把我交给你的小手枪了吗?”
我能够听见里面房间里的咒骂声,以及米勒装腔做势地让他们退后的声音。
“是的。”我答道。
奈蒂躺在地上,四周是一滩鲜红的血迹。
“把它给我。”兰格命令道。
我把枪递给了他。
“现在进去帮帮哈里吧。”他又说道。
我转身进了电报间。米勒正用枪指着奈蒂的那些手下,他们现在全都站了起来,不过仍旧站在桌子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