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初学清抬手止住他的话头,“阴错阳差,造化弄人,怪不得谁。”
轻风小心翼翼道:“初大人,您也不必一直误会侯爷,侯爷当初待冬雪是极好的,教她识字练武,带她上阵打仗,虽是丫鬟,但也是侯夫人的待遇了……”
“轻风!”裴霁曦呵止道,他哪有资格让人替他辩驳。
初学清却点点头,她知道裴霁曦待她的好,可又怕自己漏了馅,补充道:“若是有舍妹的消息,烦请相告。”
正说着,几人走到了苏府门外,未料苏府外,祈允正在等着他们。
祈允见他们出来,正要对裴霁曦说什么,看见裴霁曦身旁的初学清,欲言又止。
轻风上前道:“祁将军,您有话就说,初大人是自家兄弟。”
没准,不仅是兄弟关系,以后还是郎舅关系呢。
祈允这才道:“方才宫中的人到了侯府,先是赐了我一处京中府邸,说是一直让我借住侯府,会寒了边将的心。又说侯府常年不住人,阴湿潮冷,不宜养伤,让侯爷去宫中小住,由太医会诊,好早日治好眼疾。”
初学清知道裴霁曦入京后会被针对,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她问道:“可说了让裴兄住多长时间?”
“未曾言明。”
轻风也急了起来:“到宫里住,不就是被软禁吗?当初侯爷为质在京,也能安生住在侯府,如今是欺我侯府没人,如此明目张胆了吗?”
“慎言!”裴霁曦急忙阻止轻风的言行无状。
裴霁曦早做好了准备,如今他孤家寡人,倒没什么怕的。
初学清也道:“轻风,京中处处是眼线,不似边城,尤其是跟了裴兄去宫中,你更要谨言慎行。”
轻风蔫头耷脑应道:“知道了。”
初学清又道:“裴兄,轻风话虽糙,可事实的确如此,入了宫,一切如何就不由己身了,一应吃穿,皆要小心。”
裴霁曦缓缓道:“放心,又不是龙潭虎穴,就算谁要生事端,也要顾及军心和民心。”
裴霁曦三人向初学清告辞,初学清仍立在原地,看着裴霁曦远去的背影,他依然迈着将军气势的步伐,唯有轻风扶着他的手,才能泄露一丝他的缺憾。
*
初学清面上什么也没说,但她已开始为裴霁曦筹谋。
暖风和煦,太过温柔,吹不散初学清额上急出的细汗。
她跟着小太监福来,一路向东宫走去。
景王在外开府,现在只有太子能帮裴霁曦。
一路萧墙粉壁,青瓦勾檐,高大的围墙包裹着每一个宫殿,用肃穆威严掩盖住富丽堂皇。
小太监福来垂着头,偷瞄初学清几眼,她面色沉着,许是日头过暖,额上沁出些薄汗,想到近日来关于这位大宁功臣的传言,他怯生生起了话头:“初大人,您出使的事迹都传开了,奴才是旧勐城人,家乡的亲戚都在夸您救了边境百姓。”
初学清偏头笑笑,谦虚道:“略尽绵力而已,是传言夸大了。公公生在勐城,怎的进了宫?”
福来垂头道:“当初旧勐城水战,百姓都迁了出来,我家里没等到建新勐城,一路辗转来到京城投奔亲戚,可谁知亲戚早就不在京城了,没办法,爹娘只得把奴才送进了宫,穷人家的孩子,读不起书,只能另寻出路了。”
初学清顿了顿道:“如今的新勐城,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比多年前的旧勐城还要热闹,新勐城的知府,还是旧城人,带着勐城的百姓,一点点把当初的勐城复原了,有机会公公真要去看看。”
“初大人说笑了,进了宫的人,怎么还出得去呢。”
初学清摇摇头:“怎么不能,公公在太子殿下身边当差,殿下要了解这大宁,少不得将来躬身到民间考察,你能去的地方,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