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子难得的拿出戒尺,往周既白的背后抽了一下,严厉道:“静心。”
一向专心苦读的周既白却站起身,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悲愤道:“怀远的名声已彻底坏了,此生再无法在官场上寸进,我读这书又有何用?”
屋外已经被人围着连续骂了五日,他的内心就煎熬了整整五日。
他不甘心。
他更不服气。
明明陈砚是为了大梁提议开海,明明陈砚为大梁做了那么多事,是真正的能臣、干臣,可他得到的,却是那些士子们无休止的辱骂。
倾尽所有为国为民者,不该受世人崇敬,不该被士子们膜拜,并奉为一辈子追逐的目标吗?
为什么反倒要承受这些?
周既白为陈砚不值。
杨夫子这几日内心也极煎熬,可他并不赞同周既白荒废学业。
“纵使你不读书,又能做什么?”
杨夫子少见的严厉起来:“你不过是在荒废光阴,无能狂怒!春闱在即,怎可荒废光阴?!”
周既白是个极刻苦的学生,十年如一日的刻苦,杨夫子总忍不住想要他多歇歇,对他从未如此严厉呵斥过,可是此刻,杨夫子必要展示夫子的威严,将其拉回来。
“既白……”
陈砚刚一开口,杨夫子就打断他:“你莫要开口!”
话都要说出口了,被夫子这么一呵斥,陈砚又默默给咽了回去。
杨夫子揭开棉被,站到地上,双眼盯着愤恨不甘的周既白,道:“你如今能做的,唯有静下心好生读书,中会试后入官场,一步步脚踏实地往上攀爬,待你爬到一定高度,为怀远正名!”
周既白死死咬着牙,鼻头酸胀得厉害。
他双眼含泪,急促的呼吸将他的内心暴露无疑。
前些日子,陈砚才与他大谈开海的理想,他犹记得陈砚的义无反顾,还有那浑身的斗志。
可是这几日,陈砚的仕途便尽毁了。
是陈砚不努力吗?
不,陈砚一直在拼尽全力往前冲,连中三元,不到十七岁就升任四品,整个大梁都没能与他匹敌之人。
他一心为公,却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