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祠堂窗户吹进屋子里,如同风吹湖面,沈止的心也泛起了涟漪。
慕容卿又冲沈止拱了拱鼻子:“你也不要对公公婆婆失望。”
这一句话又让沈止心里的涟漪成了海浪。
“公婆人还是很好的,你看婆婆多厉害把什么事儿都打理得好好的,对内对外都井井有条;公公也厉害,官儿做得好,也很少对你说教。虽一开始没多欢喜我吧,但说心里话,如若我是做爹娘的,我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娶了个短命鬼。”
“还有啊,就算他们这个当爹娘的于你来说当得不怎么样,你这个当儿子的也没好到哪里去。我没进门,你们一年恐都见不上几次,就这样儿婆婆还给你掏了那么多银子呢。”
沈止:“”
话糙理不糙。
只说要将十几年的隔阂一朝散去,也太不切实际。
慕容卿没沈止能跪,一个时辰不到,就瘫在沈止身上睡了过去。
沈止摸着她的发丝,静静想着自己。
谁能想到,日子就这么平静安稳的,来到了四年后。
曦和十一年,慕容卿已有二十,沈止也二十有三。
他四年前听从了慕容卿的劝,仍就职大理寺中,不过对皇帝想给他升职的意思都拒绝了。
他对官场上企图不多,官场权贵那一套他也不喜,反而办案,他耐心还多些。
慕容卿对这些不太操心,她最近是迷上了在菜上雕花儿,还特地去了万花楼找人学着。
沈止这会儿下了职,就要去万花楼接她。
青棠从外头来,阻了他主子的脚步:“主子,陆大人来了封信件儿。”
沈止有些意外,自打陆郴被贬出京之后,四年跳了两级,已是从一县之长成了一洲府官,他与他之间也并无书信往来。
忽收到他的信,沈止一时不太想看,他怕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青棠还在举着那信,沈止沉默着接过,打开之后,纸上只写了一句,秦自生已自戕身死。
沈止微微松口气,将信给了青棠处理。
这四年,他一直追查秦自生与宋令仪的下落,前者身在江湖行踪不定,后者则一直都在豫王府。
秦自生因陆郴离京,沈止也就没再让紫珺去追,他相信陆郴能处理好秦自生之事。
至于宋令仪,也是他与慕容卿赴抓周宴之时,无意发现。宋令仪许是不清楚,养蛊的人,身上会有一种异香,沈止在苗疆时候,时常闻见,也就记住了。
白双双的意思,将人抓了关起来,养到蛊成为止就是。
沈止却觉着宋令仪暂时没什么下一步动作,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而且,逼狠了,那蛊怎么办?
当今世上,仅此一份,养死了,再寻不得了。
白双双便硬着头皮忍了。
如今四年已过,比照着前世时候,那蛊该也是差不多了。
沈止在等,等宋令仪主动现身来找他。
他隐隐有种预感,宋令仪蛰伏四年,恐不再会对白双双如何了。毕竟白双双曾放过话,如果宋令仪有丝毫对她,对她孩儿有丝毫不轨之举,她对此人绝不会再忍,便是穿了她的琵琶骨,废了她的手脚,逼也逼她将蛊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