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亲自为秦虞之斟了一杯茶,上下打量着秦虞之发黑的皮肤,还有那双手之上的薄茧,温声道。
“先生南疆一程,看来收获颇丰啊。”
秦虞之接过茶盏,盯着其上沉浮的茶叶,叹道。
“本以为出了京城,在下凭一手针术,能纵横四野,做个逍遥快活的隐医,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去哪里,都逃不过人心算计……”
他眼底闪过诸多情绪,最后,将那茶水一饮而尽。
“这样想想,还是在郡王府的日子,最轻松快活。”
说到郡王府,他又想起这一路上的见闻,抬头再看兰溪,语气中,带着质问。
“你可还记得……当初将那半枚太岁交到你手中时,你的承诺?”
“如今兰氏和长卿势不两立,你跟长卿反目成仇,你当初答应我的,全不作数了吗?”
兰溪眸色低垂。
手指拨弄着新得的沉香木佛珠。
声音飘渺,带着些遗憾之色。
“谁不愿做个信守承诺的人呢?”
“只是这世事变化的太快,哀家和萧长卿,被挟裹着,一步步推到如今的位置,谁也没有办法。”
她背弃了当初的承诺,决定对萧长卿下手。
可萧长卿,不也曾背弃了对她的承诺吗?
他俩,都不算什么好东西。
“不过你放心。”
兰溪收敛心神,温声道:“无论我和他沦落到何种境地,我都会留他一命的。”
说着说着,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倘若时间能重来,倒宁愿,他还是那个不知世事的傻子。”
安分地跟在她身后,永远忠诚,永远诚恳,永远天真无邪。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自私自利,喜怒无常,隐忍不定。
秦虞之看着对面的兰溪,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唇色,还有那比起之前,削瘦了不止一半的面容。
虽仍是绝色,但却多了几分薄凉。
心底闪过一丝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