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山脚下。
一件破旧的二层活动板房。
这间由废旧集装箱改造的活动板房歪斜地杵在山脚,铁皮外壳早已被岁月啃噬得千疮百孔。
褐红色的锈迹像溃烂的疮疤,从接缝处一直蔓延到扭曲变形的门框。
海风裹着盐粒年复一年地冲刷,在铁皮上蚀刻出层层叠叠的浪痕。
板房一角深深陷进泥地里,活像瘸了腿的牲口。
生锈的铆钉时不时崩落一颗,在夜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铁皮接缝处用发黑的防水胶带胡乱粘着,此刻正被山风吹得翻卷起来,啪嗒啪嗒拍打着墙面,像垂死之人的脉搏。
唯一一扇窗户的玻璃裂成蛛网状,被人用黄色胶带草草贴成"米"字形。
透过缝隙能看到里面晃动的灯泡,把人影投在发霉的墙板上。
每当山风打在墙面上,整间屋子都会跟着颤抖,屋顶的铁皮哗啦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推开活动板房二楼吱呀作响的铁门,眼前的景象与锈蚀的外表形成魔幻反差——
整个空间被十几块曲面显示屏的蓝光浸透,像闯入某个科幻电影的片场。
显示器组成的光墙不断刷新着密密麻麻的代码流,映得金属骨架的集装箱内壁泛着冷冽的机械光泽。
六台顶级配置的主机在墙角列队,水冷系统散发着幽蓝的荧光,液态金属在透明管道里汩汩流动。
天花板上垂下的数据线像藤蔓般纠缠,接驳着角落里嗡嗡作响的服务器矩阵。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硅胶的混合气味,偶尔爆出几声电子元件过载的"噼啪"响。
房间里还有两个人。
准确说是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就是晚上帮着阮月华换车胎的鸭舌帽男人。
还有一个身形消瘦,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穿着格子衫,看起来更像是个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