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名字都一笔一划地写着崔。
他要真说没关系,万一李北玄反手一句:那怎么会有这么多崔姓搅在里头?
他能说什么?
说那是旁支?
可刚才他才亲口讲过,旁支逢年过节都要走动,情同手足。
现在却要翻脸说,那帮人,和我没半毛钱关系?
这不是当场往自己脸上抹泥?
他还能说什么?
说崔家人多,底下的枝叶不在自己管辖?
可他堂堂清河崔氏,连族人都不约束?
让外人知道,岂不是笑话?
想到这里,崔仲琛的脸都白了。
他在朝堂纵横几十年,见过多少场风波。
谁要动谁,谁要倒霉,谁是棋子,谁是刀口,几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从来没有人,没有什么事,能叫他心里生出这种下不去台的滋味。
可偏偏此刻,他却真切地觉得。
自己像被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套住,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而就在这时,李北玄又笑了。
淡声道:“崔公,咱们时间可不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前倾了倾身子。
语气带着点温和的催促:“清河陈氏已经伏法了,供状您也看见了,和刘继恩勾结得明明白白。刘继恩呢,如今也在晋阳牢里关着,过几日就要提审进京了。”
“眼下都开春了,我们这边也得忙起来。”
“春耕动员、军粮调度、流民回归,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他说到这儿,微微顿了顿。
又笑道:“而等到春耕一过,我们这一拨官差,也该回京复命了。到时候圣上问起此事,您要是能给我一句话,那就是您清河崔氏自洁清明;可您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