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打下去,不管有没有问题,崔家都可以大喊冤枉。
可以打悲情牌,可以请天下士子评说评说。
到时候即便朝廷赢了,也不可能赢得干净。
反倒可能落个杀士逼良、朝廷暴政的骂名。
但赢高治要是退,那就真成笑话了。
士族会说:“你看他,一开始声势浩大,最后还是得讲理,还是得跪着听话。”
寒门会说:“你看他,不敢砍崔家,还是一丘之貉,撑不到底。”
甚至连他自己的兵,也会在心里起疑。
“我们马不停蹄杀到清河,结果就是为了配合人家打一场公关战?”
局面瞬间变得极为微妙。
这时,李北玄突然开口:“要我说,现在就该砍。”
赢高治一愣:“砍谁?”
“崔家啊。”
“你疯了?”赢高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是说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吗?”
“我问你,”李北玄嗤笑,“你觉得,崔家是主谋,还是顺势而为,还是根本不知情?”
赢高治皱眉沉思半晌,道:“我更倾向于是第二种。”
“顺势而为?”
李北玄点了点头:“这也是我觉得最合理的一种。但咱们先假设三种可能。”
他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崔家是主谋,是从头到尾的策划者和资助者。”
“那这波你不动他们,他们就当你认怂,你以后根本没法再碰他们一下,越拖越难动。”
“到时候,像晋阳这种事,迟早还得出第二次、第三次。”
“第二,崔家并不是主谋,但在发现局势有利之后,选择了默认甚至暗中放纵。”
“这种行为虽不到谋反的地步,但和养虎为患也差不多。这种人不杀,也得削。”
他顿了顿,神色转冷:“第三,他们真不知道这事,是分支乱来、与家族主干无关……”
“那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