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北玄没有再动他,而是让冯威又去找一个本地吏员来。
他要确认的东西,并不需要崔光耀亲口承认。
只要把外围套清楚,那些“假的一分”,自然藏不住。
但这个要求,难度却比审个嫌疑人还大。
毕竟晋阳的官署,已经瘫痪了。
知府、司录、仓曹、典吏,全跑得差不多了。
死的死、逃的逃、躲的躲。
剩下的,要么连家门都不敢出,要么已经跟流民没什么区别了。
冯威花了整整两天,才总算从破庙里掏出一个人。
“禀伯爷,属下好不容易才从城西坊那边找出来的,这人叫梁士林,原是晋阳府录事司的从九品胥吏,平日里管些档案、文书和库房出入登记。”冯威拱手道:“其他衙门的吏目,要么跑了,要么死了,要么不敢露头……能活着的,凤毛麟角。”
听完冯威的禀报,李北玄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整整两日,就只找到这么一个人?”
“是。”
冯威也有些头疼:“属下动用了所有人手,翻遍了半座城,才从破庙后头的荒宅里把他拎出来。其他人,要么早逃出去了,要么死在路上。哪怕活着的,也都不敢露头,一听到衙门两个字,就吓得跪地求饶。”
李北玄没有再说话,只是目光落到那名瘦削的中年人身上。
那人正拘谨地站在堂下,灰扑扑的衣衫,袖口破损,满脸风霜。
“你叫什么?”李北玄缓声问。
“启禀大人……小的叫梁士林,原是晋阳府录事司胥吏,从九品。”
那人声音不高,却算稳当。
“那我问你几句,你要实话实说。”
“是是是,小人……小人必不敢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