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庙前街口一阵脚步声响起。
回头看去,只见冯威快步走入庙前广场。
脚步沉稳,但步伐极快,显然是一路小跑赶回来的。
而他的身后,还有两名兵士,正押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中年男子,一路跟着走来。
那人看起来跟寻常逃难灾民无异。
穿着破棉袄,脚上是沾满泥的草鞋,脸上还有几道风霜裂口。
一副憔悴至极的模样。
可当他被带到庙前石阶下时,李北玄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协调。
“冯威。”
李北玄收起账册,站起身,看了看那中年男子,又看了看冯威,问道:“这人,是哪个单位的?”
“回伯爷。”
冯威拱手,神情中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亢奋与古怪,“哪个单位不知道,但这人,是我们从城外抓回来的。”
闻言,李北玄微微挑眉:“你不是下午分头打探去了?怎么还出了城?”
冯威点头道:“是的。今天下午,我们兄弟几个按照您的吩咐,去坊间各处、几条主巷都绕了好几遍,可几乎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坊门紧锁。”
“连城里那些出来领粥的百姓,咱们当街去问,也都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有几个看起来还有点胆子的,一听我们打听晋阳城情况,直接二话没说,转头就跑,跟见了鬼似的。”
“卑职看这架势,就感觉这晋阳城,怕是真的出了什么邪门事,得绕远点从外围看看。”
“于是我们几人就悄悄出了北门。”
李北玄闻言略一点头。
晋阳南乱,北门守得松,冯威倒是选了个好方向。
“然后呢?”
李北玄问道。
而冯威撇撇嘴,脸上露出更纳闷的神情,道:“不出不知道,一出真是特么吓老子……把卑职吓了一跳。这晋阳城外方圆十里的村子,几乎是十室九空。”
“不光人没了,连地也没人种。鸡犬不闻,井口结冰,一些屋门还是敞开的,但里头全是灰尘、灶冷、床塌。”
“我们绕了三四个村,全是这样,连个活人影子都见不到。”
李北玄皱起眉头,低声喃喃:“……全走了?还是死……”
冯威摇了摇头:“应当不是全死了,因为各家各户虽然都没人,但也没有被劫掠的痕迹,更没有血迹,家中半点财物不剩,但很是齐整,应当是主动离开的。”
李北玄闻言,脸色微变。
但并未多言,只是继续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