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在三家铺聚众闹事?”
刘瀚庭闻言,微微一笑,摇头道:“殿下错了,我未聚众,更未闹事。”
赢高治一听这话,顿时咧了咧嘴。
这家伙果然不一般。
换做寻常人,或者说没怎么读过书的人,在听见他那句“聚众闹事”后,多半有两种反应。
要么反驳,要么解释。
然而这货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跟他抢“聚众闹事”这个词的解释权。
这种人不是普通的草民。
赢高治瞬间明白了。
刘瀚庭这反应,哪是市井莽夫能有的分寸?
他不辩对错,只纠言辞。
这是在和他讲律例,在谈定义,甚至有点以理驳势的味道。
这不是没读过书的人,这是读过很多书的人。
而且不是那种死读书的。
是懂得如何把“书中之理”用在“官场之争”里的人。
赢高治不动声色,眯着眼打量他片刻,淡淡问:“你倒像是读过书的。”
“当年寒窗苦读五载,原也想着一试青云。”刘瀚庭眼神淡淡,看不出情绪,“只可惜家中变故,科场未入。”
说着,他垂下眼睑,语气像是自嘲:“读书人若无门第,那便生死由天。”
听见这番话,赢高治不置可否。
只是继续问道:“你在三家铺说那番话,说陛下无道,天降灾祸……这等妖言,你是真信,还是激众之言?”
这句话问得突然,刘瀚庭却不惊。
只是轻轻抬起头,嘴角泛起一丝仿佛苦笑又仿佛讥讽的弧度。
“我信啊。”
他说得不急不缓,语调平静得近乎冷淡,“为何不信?”
“当今天子,玄武门起事,弑兄逼父,自立为帝……如此大逆之举,若说不是无道,那何为无道?”
听到这话,赢高治的眼神骤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