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筝朝码头众人挥着手,直到船尾的水痕越来越长,月台也越来越小,码头众人变成了黏在码头上的胡麻粒。
突地,有抽泣声从身旁传来。
沈筝转头一瞧,崔衿音和方子彦已经哭成了泪人。
崔衿音扒在围栏上,一边落泪,一边声嘶力竭地对月台大喊“舅舅”。
方子彦拿袖子擦着眼泪,声情并茂:“再见了,上京;再见了,香酥鸡老板;再见了,胡麻糖葫芦老板;再见了,冰酪子老板。。。。。。”
余时章被他逗笑:“子彦,你在上京人脉挺广啊。”
码头。
百官离场,百姓们却舍不得离去,还在讨论着今日见闻。
一天里面见到这么多大官,简直够他们吹上好几个月的了。
突地,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回个破县都要搞这么大排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领兵打仗去了呢。。。。。。还有她带的那些兵,跟我父亲麾下的将士相比,简直有着云泥之别!”
百姓静了半瞬,纷纷转头看去。
说话的,是个神色嚣张的少年。
“云麾将军家的。。。。。。”有百姓认出了他,带着众人后退,“别理他,这人行事不讲道理的。。。。。。”
也不知怎的,这话竟被兰其翼听了去。
“道理?”他嘴角微勾,步步朝百姓逼近,言语嚣张:“什么是道理?在这上京,小爷就是道理!”
百姓被他吓得后退好几步。
就在这时,一人拨开人群,径自朝兰其翼走去。
“兰小公子真是好大的口气。”此人笑着看向兰其翼,做了个“请”的手势,“劳公子随老奴走一趟,老爷和夫人想见您。”
“洪、洪。。。。。。”兰其翼如遭雷劈。
他失去了思考能力,沉默地跟着洪公公走出了人群。
走到半道,他实在憋不住了,苦着脸问道:“洪公公,我想问你个问题。。。。。。”
洪公公笑眯眯地:“小公子可是想问,为何老爷和夫人会在码头?”
兰其翼忙不迭点头。
洪公公面上依旧带着笑:“老爷和夫人呀,本想来送送沈大人,却不想来晚了,只远远地瞧了一眼。不过说来也巧,老爷心中正不舒坦呢,便听到了您的声音,这不,便让老奴来唤您了。”
洪公公自诩见过不少倒霉蛋。
但兰其翼,绝对是倒霉蛋中的翘楚。
他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