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状态越来越差了。”王康叹了口气,脸上罕见地露出复杂神色,“加西亚把自己‘种’在了镇西的空地里,说是能缓解痛苦。罗库克他。程哥,你还是过去看一眼就明白了。”
程野心头不由一沉。
第四天了,罗库克使用源心肉铁,眼看就要到72小时的爆发期了。
他没有立刻去看罗库克,而是先转身往河边走:“我先去水下看看情况,你等我几分钟。”
来到河边,他迅速穿上黑曜石战甲,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令人意外的情况出现了!
魔眼海绵之前封锁溶洞的紫色屏障虽然消失,但溶洞入口处,却有一抹血色能量代替了屏障,像一层薄膜般将洞口封得严严实实,连一丝气息都无法溢出。
一天一夜过去,谭铭和万令地法螺竟然还没分出胜负?
程野咬了咬牙,暂时压下心头的疑虑,又浮上水面,脱掉战甲后,才急匆匆跟着王康往镇东头走。
从建筑废墟里拆出来的钢筋、锈铁,还有一些散乱的回收物,堆在卡车不远处的荒地。
还没走近,程野的神色就有些怔然。
黑暗夜色中,罗库克正趴在那堆钢筋前,姿态怪异,他一手抓着根手腕粗的锈钢筋,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先用舌头缓慢地舔舐着铁锈,再用牙齿一点点啃咬。
“咯吱——”
让人牙酸的咯吱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刺耳,让人牙酸,可他竟然真的能将坚硬的钢筋咬断,嚼成小块。
只是吞咽时异常艰难,每咽一口,他的皮肤下就会爆发一阵微弱的锈铁色光芒,光芒闪过,他的身体就会控制不住地颤抖一下,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听到脚步声传来,罗库克艰难地转过了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程野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眼前骤然模糊。
这。这还是罗库克吗?
这。还是人吗?
昨天的他,虽然浑身锈红,散发着浓重铁味,但勉强还能保持着人形。
可一天一夜过后,他的脸部却只剩下了一丝人形轮廓。
原本该是皮肤的地方,爬满了暗褐色的铁锈,像干涸的血痂层层堆迭,连眼睑都被厚重的铁壳黏住,只在缝隙里透出一点浑浊的灰光,连聚焦都变得困难。
他想开口说话,下颌却发出“咔嗒咔嗒”的金属摩擦声,像是生了锈的零件在勉强转动。
嘴角裂开的缝隙里,没有半滴鲜血渗出,只有细小的铁屑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脖颈处的铁锈已蔓延到锁骨,原本凸起的喉结变成了一块棱角分明的铁疙瘩,随着微弱的呼吸上下滑动,每动一下都带着刺耳的刮擦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卡死。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指甲也早已化作尖锐的铁刺,指关节处的皮肤彻底被铁壳包裹,两臂就像是即将锈蚀殆尽的铁管,直愣愣的。
这源心肉铁的寄生,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一个鲜活的生命彻底同化为冰冷的金属!
“程程。”罗库克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话音未落,眼角忽然渗出暗红色的“泪滴”。
那不是泪水,而是铁水凝结成的液珠,顺着铁锈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深色的痕迹。
他没有死在收容感染源的战场上,没有死在与仙物对峙的危机里。
却要在这等待的间隙,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一步步走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