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在玻璃上,混合着室内的春潮连绵不绝。
她感受到他的烫,抬手摸着他的额头,好像有点儿发烧。可靳韫言还是不停下来,任凭她怎么拒绝都没用。
“你是不是疯了?”
他鼻息有些重:“是疯了,差点儿就失去你了。”
他就像是搂着一只刺猬,即便知道那些刺会扎伤他仍旧毫无知觉。
薄夏卸了力,眼眶是湿的,她从前觉得爱是可有可无的,它虽然会让人幸福,却也常常让人痛苦。她宁愿为了不去痛苦,失去那点儿对她而言微不足道的幸福。
可如今她才明白,原来与爱一同诞生的那些附赠品可以抵消掉所有的孤单和痛苦,所以凡人才总会傻到一边痛苦一边相爱。
夜里靳韫言烧得有些严重,她像曾经他守在自己身边去照顾他,她看着他精致的侧脸,时间一晃,仿佛过了半世。
后来再去想,那才是她真正开始成长的时刻。
成长不是变得冷漠、无情,而是敢爱敢恨,能接受一切自己选择的后果,学会明白责任和承担,坚定无畏地面对一切。
她在那停留许久,见靳韫言迟迟不醒来犹豫着要不要送他去医院,病得太严重了?
她拿温度计给他量了体温,明明已经退烧了,于是又凑过去反复用手摸他的额头,正准备去打个电话,靳韫言伸手攥住她的手:“摸什么?”
“看你是不是病得太重了,怎么一直不醒。”
靳韫言闭着眼笑:“这两天没休息够。”
原来只是没睡好而已,薄夏又气又恼:“没休息够你还……”
话语没在她略微有些激动的声音里,靳韫言存着坏问她:“还什么?”
“……”
薄夏不跟他计较,睡了会儿说自己要走,靳韫言没让,跟小孩子生病闹脾气似的:“我跟你一起。”
她原本想拒绝,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她已经决心要跟他袒露一切,哪怕是展露自己也无法面对的伤痕。
靳韫言跟着她回家,玄关处往客厅看还算温馨,但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是劈头盖脸的骂声,等妇人看见了薄夏身后还有一位,才收敛许多。
“这是你男朋友?”
靳韫言做了个自我介绍,人看上去年轻又稳重,跟他们想象得完全不一样。
他来也只是带了些水果,薄夏没让他带贵重的东西,但对方丝毫没有介意,开始提及留学的事情。
薄夏看不下去:“你之前不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吗?如果我在京市不回来了,不就没人管你们了吗?”
“到时候你把我们接过去不就行了吗?”
“那薄宜呢。”她就可以展翅高飞,自己就要被困在这儿永远走不出去。
薄夏勉强平复着情绪,想有一句话形容他们对自己的方式再准确不过——
他们想让她飞得更高,却又不停折断她的翅膀。
只是他们想让她飞,却不是要她飞成自由自在的鸟,他们希望她是风筝,不论飞得多高线都在他们手里,这样随时都能拽得回来,如果有一天风筝要脱离他们远走高飞,他们宁愿要她飞不起来,永远困在他们身边,又或者是坠落在哪儿,这都没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