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吕公着出知永兴军、冯京外放扬州后,右相之位虚悬月余——文彦博又是称病不朝的。
而曾布、韩忠彦等窥伺相位者,此刻皆屏息凝神望着章越的背影。
眼下丹墀之下,章越一人独立排众而出,已无人能与他相抗衡。
当值太监二人合力展开三丈余长的西北舆图时,陈旧绢帛与新缀白麻的接缝处针脚密密麻麻。
这幅神宗朝旧图被横向延展了五尺,新标注的河西走廊诸州用朱砂勾勒,拔思巴部与汪古部的疆域。
众臣都看得出,这幅图是先帝挂在武英殿上的旧图。
现在旧图已不够用,原先三人高的地图,从左到右又钉上了新帛。
“陛下!“章越道,“先帝临终执臣手曰:收复汉唐故土,尽在卿矣!此语犹在耳畔。今辽主困于漠北,党项内部分崩——“
“此乃天赐良机!“
他手持牙笏,深深一拜,声音沉毅而坚定:
“臣请陛下授臣伐夏大权!”
此言一出,殿内群臣顿时哗然,低议之声四起。朝廷要征讨党项,虽早有风声,然众臣未料章越竟要亲自挂帅。
范祖禹盯着章越背影许久,终长叹一声。
天子端坐御座目光深沉,似早有预料地道:“卿乃国之柱石,纵有伐伪夏之事,遣一大将即可,岂需亲征?”
稍顿,天子语气微沉,又道:“朕不可一日离开司空。”
章越再拜道。
“陛下,西征非比寻常,此乃倾国之战!先帝二十年呕心沥血,天下臣民翘首以待,四方万邦皆在观望。此战需有臣总揽全局,统筹陕西河东各路逾五十万兵马,方能确保万全!”
他目光灼灼,字字铿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