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了伤,我们这样对待他好像不合情理。”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些怯懦,好似说这几句话便耗费了极大的勇气。
周围人却嗤之以鼻,“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给你一个圣女的名号,还真当回事了。你不过是个祭品,注意自己的身份!”
少女攥紧拳头,贝齿用力地咬着嘴唇,最终却一句话没说,转身跑远了。
黛玉原想跟上去观察一二,但如今神识与哪咤本体相连,无法离得太远,由此只得观察哪吒周围。
自少女离开后,村民便开始议论纷纷,话语中皆带着不屑。
此等反应黛玉倒是常见。
当初她化作凡人在人间历劫时也曾被如此对待。
那深藏于不屑和鄙夷背后的,是他们隐藏在骨血中的畏惧和景仰。
畏惧未知之物,也景仰未知。
一行人带着哪吒,去往了他们口中念着的神观。
这神观不过是个破败的茅草屋,在一个角落供奉着一张神像。神像已经被划得一塌糊涂,上面没有仙号,没有脸,一时竟看不出来他们究竟供奉的是什么。
墙上有几道裂缝,风从裂缝中挤进来,神像周围的蜡烛也随之抖动。在跳动的光线里,一切都显得格外不真实。
趁着哪咤还没有醒过来,黛玉细细留意了整个房间的布置。
这里不过是凡间农户最常见的屋子,黄泥混合着植物杆儿盖成的房子,墙角的地方还有被老鼠啃食过的斑驳痕迹。
此处乃穷山恶水,就连草木也极少生于此处。
房门的缝隙处中却挣扎着挤出了一些细芽,那嫩叶颤巍巍的抖动着,是这一片荒芜中唯一一抹希望。
墙角偶尔会传来一些稀疏的响动,像是几只老鼠闹出的动静。风似乎又大了些,破旧的门框随之发出吱吱的声响,而后便听到扑通一声,门框上破旧的木头便掉了下来。
挣扎许久的烛火终于熄灭了,房间再度归于黑暗。
黑暗却给黛玉行了一些方便,那房间似是被拢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黛玉匆匆扫了一眼,便看到了反复交织的光芒。
微弱,却又无法忽视存在。
地上的哪咤一直辗转在模糊与清醒的边界,偶尔会小声哼唧几声。
远远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有些急,不消片刻便看到了一个少女迎着风跑了进来。
少女手中还提着一个木桶,那木桶似乎有些重,她抱起来有些吃力。少女皱着眉,把木桶重重的放在哪咤面前。
放置好了木桶,少女再度转身,仔细的把门关上。
那木门做工粗糙,快要散架了,被外面的大风摧残着,不时的发出几声苟延残喘的悲鸣,好似下一刻那风就会透过大门闯进来。
少女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火折子,顺手又把蜡烛又点上。
方才拢在此处的微光这才消散下去,黛玉这才趁机观察少女的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