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堡又拿过一本簿子翻开,苦笑着说:“今年初我建议您办的事情到现在结果都不太好,所以我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建议您扩大火药厂了,今年火药厂的利润虽然不算多,只有三千多美元,但利润率一直很稳定,国内市场对火药的需求一直在扩大,虽然有作坊也在仿造您的矿山火药和导火索但都不成功,只要点上一小段真假就清楚了。
我觉得应该扩大矿山火药的生产,雪松溪每个月虽然还有一些来自军方的订货,但占领矿山火药这个市场非您的工场莫属。”
弗里兹几乎没有犹豫就给出了答案,“明年火药工场要扩大生产规模,不是扩大一倍,而是三倍!那些工人今年只让他们熟悉一下操作环境,弄的清楚怎样才不会出事故,明年才是真正要干起来。”
弗里兹记得杜邦火药厂第一期的生产规划就是年产16万磅火药,混药岗位使用的人力和雪松溪是一样多,这里当然不存在杜邦白兰地工场自动化程度更高的问题,只是将要过去的这一年里自己先是担心打不开市场,后来对安全更为重视,给工人更多熟悉学习的时间。
“那么我的产业今年应该是有赚钱吧?”弗里兹明知故问。
“那是肯定的啦,虽然那些英国人的镜子货款要等到梅克奇先生返航才拿的到,不过光是现在已经收到的货款就已达十六万七千美元之多,还有近五分之一的货款暂时还没收到,但您放心不会是坏账,只要他们想再买就一定会付的。
望远镜也为您贡献了两万一千美元的销售收入,按照您的意思单列一个经营实体,把它放到绿矾油厂子里边去了。
现在我们已经暂停向外销售玻璃板,把所有产量都用来制造镜子,就成本来说,只有销售价格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
所以这次您找来的股东真是幸运得让人嫉妒啊,我们会分给他们两万七千八百的红利,这位股东也是中间代理人吧,真正的金主一定会感到吃惊的!”
弗里兹挪动了一下身子,把头发朝上撸了撸,叹口气。
“你就别管那真正的金主是谁了,我只害怕他们明年看到数字会怎么样想,对了,梅克奇先生送去英国的货属于灰色交易,英国海关那里是不会承认的,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它改成出口的玻璃板?
捕鲸航运上面的亏空太大,这样帮他们找补一些回来。”
瓦伦堡笑了,看他的表情弗里兹就知道又会是一套长篇大论。
“您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账目是诚实的,它会告诉真正的行家发生过什么样的交易。
不过我理解您的想法,这种销售本身就不合法,交给股东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日后不管被谁翻出来问罪任何体面的股东也会主动和这种交易切割开来,既然是秘密交易,我们留着补贴一下亏损的航运公司也好。”
弗里兹摇摇头,瓦伦堡对市场的了解还不够。
“明年这种我们代为运输的产品数量就会变得很大,不像今年,大量镜子还是在国内市场消化。
瑞奇,你可能对这个产品的市场究竟有多大没有概念,法国镜子一年有近八百万美元的市场,我就算抢下来一半那也是四百万,虽然我认为明年我们最多能抢下两百万,但这数字已经让我感到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喔,天呐!这会让那些股东的寒毛也竖起来的,您真没有算错吧?”
弗里兹再一次摇头,从殖民时代起在美国经过上百年的经营已经诞生了许多富豪家族,但他们的资产多数是不动产,有现金之后他们也会尽快把它变成地产,因此美国独立早期的地产投机十分盛行。
此时能够一次掏出几千美元现金来投资的美国人都不是一般人,譬如杜邦家族在美国融资时的一个股东就是特拉华州议会的代表,他也曾经在独立宣言上签过字。
因此如果明年底自己真的把三十多万美元分红交给股东,对方会是什么感想,如果有一天市场份额没有这么大了,再也没有办法送去这么多分红,对方又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