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把镜子做好再卖给他们吧,他们多照照镜子总不会害了谁。
“我听说了几件趣事,你想必窝在那山窝里还不知道吧!”
尤金无所谓卖镜子还是卖玻璃板,只要能给他赚钱就行,乐天的他很快就把话头扯到别处。
“你知道宾州最近发现了一个产银的铅矿吧,矿主还都是你的熟人,怎么说起来这么别扭呢,反正就是又产银又产铅就对了。
财政部上门想要收购他们的白银,理由是美国第一银行需要白银,用来给赠发钞票作为准备金,而宾州的州政府不同意,州政府表示在宾州的矿山提炼出来的白银应该作为宾州铸币厂发行四分之一美元的银币之用。”
说到这他还端起酒杯卖起了关子,弗里兹配合的问道,“那么最后谁争赢了呢?”
“你可能想象不到财政部有多丢脸了,在国会里宾州的代表对着财政部就是一阵炮轰,他们说:‘一个私有的中。央银行,现在竟然要侵犯州政府的铸币权,这背后侵犯州权的手是来自联邦还是某几个人?当初是谁当着纽约州乔治。克林顿州长说,在美国全体人民被剥夺自由之前,各州永远不会失去权力。’
你那个时候还是法国人,根本不知道这句话的来历吧,这是财政部长汉密尔顿在1787年和克林顿州长辩论时说的,当初联邦党人为了通过宪法把大家哄进联邦可是把各种话说的好听极了,现在竟然敢这么干,各州代表都是群情愤慨!”
“我想宾州政府是不想失去铸币税的收益吧,换我来要我把这笔利益拱手让出也很难,至于联邦和州权之争我还是一直搞不大清楚。”
弗里兹只能搔头,这事后面水太深,随意评论对自己没有益处。
尤金却是在沙龙高谈阔论惯了,“这可不是简单的州权之争好吗,宪法第十修正案把一切未授予联邦的权利都留给了各州政府,他们这可不是简单的铸币权之争,这已经是违宪行为,当时就有人提议弹劾财政部长,你想得到吗,马上就几乎全员通过了!
可是弹劾提案到了总统那里却直接被否决了,联系到最近总统把军权交给汉密尔顿代理的事情,国会里更是群情汹汹!
有人在费城报纸上对此发表评论说:‘如果有哪个国家由于一个人的存在而堕落,这就是华盛顿统治下的美国!’”(这话其实是富兰克林孙子一七九六年十二月于《曙光报》上发表的)
弗里兹愣住了,这件事的发展不是都该朝着财政部和汉密尔顿去的吗,怎么又扯上了总统?
“我想这最近外边的乱子是不是闹的有些大了,先是闹威士忌酒税叛乱,现在怎么因为一个铅矿的事情弄到连总统都要被怀疑他对国家的忠诚?”
“你在政治上既不像法国人也不像美国人,朋友你对政治太迟钝了!
民众的怒火早就因为威士忌蒸馏器税而积蓄起来了,联邦和州政府过去都只收关税和商税,现在制订威士忌蒸馏器税这就是冲着民众来的,在英国人手底下新大陆人都不交印花税,现在居然要交这样一笔消费税,而且是高达25%的消费税,喝酒的人买一夸脱酒就要多付7美分,酿酒的人许多根本就拿不出这么高的税金来,除了抵制他们还能干什么?
我绝不是因为我家也酿威士忌才为他们开脱,当初制订这个税就是捅了马蜂窝,从宾州到西弗吉尼亚没有人同情那些挨揍、被涂上柏油粘满羽毛的税吏。”
弗里兹愣愣的看着尤金,印象中这个伙伴对政治的理解其实是一塌糊涂,现在能说的这么头头是道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最近这个话题在社交界非常的流行,以至于无论是谁都能背上几条,这跟独立战争之前很像啊,难道自己要把这个位面的历史弄的一团糟吗?
“不过总统的否决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那位财政部长打算从匹兹堡回来就辞职,你看总统当年的副官曾经为了帮他篡夺革命的权力提议独立后的美国采用君主制,现在又为了给他减轻压力主动请辞,这还不能说明那个人就是民主最大的威胁吗?”(汉密尔顿是12月提出辞职,因为威士忌税引起叛乱是个政治上的败笔,基本上断绝了他日后参选总统的可能)
这一番杀气腾腾的二手演说让弗里兹感觉很不自在,虽然他不喜欢联邦党人的政策,但美国的稳定才是弗里兹现在最需要的,他自觉没有那种浑水摸鱼的天赋,无法从这个国家的混乱中寻到商机。
而且弗里兹非常欣赏华盛顿告别演说中的几段,那些话语只有一个清醒而不偏不倚的人才能说得出来——“一国对于另一国心存厌恶,两国便更易于彼此侮辱和互相伤害。更易于因小故而记恨,并且在发生偶然或细琐的争执时,也易于变得骄狂不羁和难以理喻。
一国对他国怀着热烈的喜爱,也一样能产生种种弊端。由于对所喜爱的国家抱同情,遂幻想彼此有共同的利益,实则所谓共同利益仅是想象的而非真实的;,再者把他国的仇恨也灌注给自己,结果当他国与别国发生争执或战争,自己也会在没有充分原因和理由的情况下陷身其中。此外还会把不给予他国的特权给予所喜爱的国家,于是这个做出让步的国家便会蒙受双重损害,一是无端损失本身应当保留的利益,一是激起未曾得到这种利益的国家的嫉妒、恶感和报复心理;这给那些有野心的,腐化的或受蒙蔽的公民(他们投靠自己所喜爱的国家)提供了方便,使他们在背叛或牺牲自己国家的利益时,不但不招人憎恨,有时甚至还受到欢迎,并把由于野心、腐化或糊涂而卑鄙愚蠢地屈服的人粉饰成有正直的责任感,顺乎民意或是热心公益而值得赞扬的人。
一个自由民族应当经常警觉提防外国势力的阴谋诡计(同胞们,我恳求你们相信我),因为历史和经验证明,外国势力乃是共和政府最致命的敌人之一,不过这种地方要想做到有效,必须不偏不倚,否则会成为我们所要摆脱的势力的工具,而不是抵御那种势力的攻势,对某国过度偏爱,另外一个过度厌恶,会使受到这种影响的国家只看到一方面的危险,却掩盖甚至纵容另一方所施的诡计,我们所喜欢的那个国家的爪牙和受他们蒙蔽的人,利用人民的赞赏和信任,诱骗人民放弃本身的利益时,那些可能抵制该国诡计的真正爱国志士,反而极易成为怀疑与憎恶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