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蹁跹,欢欣热烈。昭明殿中时有人进出,并无人留心到此间的动静。
除了上首的帝王。
陆憬杯中酒水轻晃,已是三四支歌舞过去,她的席位上仍旧空着。
“陛下,”孙敬揣摩圣意,“可要奴才派人去寻一寻顾大人?”
“不必了。”陆憬搁下酒盏,干脆起身。
群臣齐声恭送了陛下,孙敬仍留于昭明殿上。
传陛下旨意,殿中宴饮如常,百官自便即可。
……
夏日的晚风阵阵吹拂,吹散了宴上喧嚣。
顾宁熙独行于宫中小径,她记得去瑞和殿的路途。她腰间挂了昭王府的令牌,便没有侍卫拦她。
瑞和殿的后门与一处花苑相连,这处殿宇离太极宫不远,是当初太上皇特意指给昭王殿下的宫室。
晒了一日的石头仍有余温,顾宁熙伸手摸了摸,借了一旁低矮圆石,稍一使劲便攀上了这块半人高的大石。
她坐得稳当,又低头整理过官服。
她望天边那一弯昏黄的月,虽说喝了酒,但此刻她的脑中却无比分明。
她应当就是喜欢他的罢,她想。
自小到大除了母亲,便是他对她最好。
青梅竹马当真很奇妙,感情的变化就是这般说不清楚。
顾宁熙以手支颐,也想问他一句,那他又是何时心悦她的呢?
他看穿她的身份,也只有一年多而已。
秦滢曾经的话语回荡在她耳畔。秦姑娘说,除了顾大人之外,她想象不出自己嫁给旁人的模样。
好像——顾宁熙听见脚步声,望着月下向她走来的人,低眸笑了笑。
好像除了他,她也从未想过要与旁人共度余生。
夜风轻荡,陆憬第一眼就望见了坐于石上的顾宁熙。
他蓦地忆起少时,有一回元乐入宫,他却因事被父皇召去。
好不容易他处置完所有事务赶回,元乐也就是如这般坐在石上,双手捧着脸颊,眼巴巴地盼着他回来。
侍从皆屏退在外,陆憬道:“怎么跑这儿来了?”
“陛下不是不愿见我吗?”
这倒打一耙的气势,陆憬与她视线平齐:“朕何时说过?你能记清有几日没来见朕吗?”
顾宁熙如玉的面
颊染上绯红,一双星眸明亮璀璨。